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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16号的早上6点30分。程箐打开电视,看到的第一条新闻就是“星云号”轮船失踪了。她一边叹惜,一边叫儿子小虎起床。小虎已经上初二了,晚上作业已经要写到十二点多才能写完,早上要叫上三四次才能起床。
看小虎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哼唧着答应起来,程箐才放心的出门去买肉夹馍。虽然工资不高,但每两天给小虎买一次他最喜欢的腊牛肉夹馍,她却从没拉下。
六月的西安清晨,天空的颜色已从冬日的灰白转成初夏的靛青。马路上的行人还少,晨曦中对面旭景名苑的咖啡色高楼巍然屹立。道路两边绿荫葱葱,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意,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西安城这些年发展太快了,不但小时候最爱去的古城墙、钟鼓楼、大雁塔,早已在此起彼伏高楼里看不见,就连她住的这个老小区边开了二十多年的“裕福隆”饭店,也在前年买下了旭景名苑三大间门面房,赶在春节前搬了过去。如今“裕福隆”依靠着经济实惠的价格、地道美味的菜肴和干净整洁的店面,生意愈发的兴旺了。
“裕福隆”每天清早在马路边另开半片门,师傅们就在门口处剁肉夹馍。等程箐走到“裕福隆”门口,前面买馍的顾客已经排成了长队。卖票的小姑娘玲玲坐在大厅柜台里的开票机前,看见她连忙笑着打招呼:
“程姐来了!”
“嗯,买两个肉夹馍。”
程箐掏出二十元钱,接过玲玲从开票机撕下的票,和她闲谝了两句,便走到门口排队去了。
“昨晚星云号轮船失踪了,那可是国际豪华邮轮啊!电视里报道说船上有三千多人,估计都不行了!”一个穿西装的小伙子惋惜地说。
“唉!是啊!听说旅客两千多,船员一千多,总共三千多不到四千人呢!”他旁边的红衣女孩儿长长叹了口气。
“报道说已经有四个国家出动军舰、飞机搜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再说,就算是能找到,船上的人现在什么样也难说啊!”后边一个穿夹克的中年人接道。
“是啊!这艘船上的人咋恁倒霉呢?这些家庭今后可咋过呀?”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人们瞬间陷入了沉默。
程箐默默的听着前面人的议论,刚才起床后匆匆忙忙,还没有顾上看新闻。她忽然想起来,“他”这一个来月都没有给她发短信了。十年了,“他”出远门的时候从没告诉过她,总是在回来很久后才告诉她去过那里,不会这么巧正好乘这艘船吧?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声,猛地一沉。不可能的,她捂住胸口,宽慰着自己,接过师傅递过的馍,转身就走。
这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转瞬间狂风大作,路边的垂柳猛烈地抖动起来。她低下头紧紧护着纸袋匆匆往家赶去,空中飞舞的柳条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她也顾不上躲避,一路上只觉腿脚发软,身子轻飘飘的。
回到家,小虎已经洗过脸,正在整理书包。
“快吃馍,要迟到了!”程箐将肉夹馍放到茶几上,转身去冰箱里拿早餐奶,关冰箱门时却差一点将奶扔到地下。
“妈,你今天不舒服了?脸色咋这么苍白?”小虎从小就很懂事,非常体贴她。
“没有,你别管,赶紧吃完上学去。算了,还是给你说说吧。现在外面都在传,咱们国家昨晚有一艘邮轮在东太平洋上失踪了,船上有三千多人呢。这一次后果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呢!这几天上学,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上楼下楼,包括过马路其他时候,都一定要小心在意,不要让我再担心了。”
“吆,吓死人了!咋出了恁大的事呢?噢,好的好的,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妈,你放心吧。”
七点二十分,天空中乌云密布,凛冽的寒风砭人肌骨,马路上车流滚滚,道路两边上学的孩子和上班的人们低着头匆忙赶路。程箐将小虎送到学校后,骑着电动车,飞一样地来到东二环边的锦程宾馆。
她现在这家宾馆做会计。当年妈已老,娃太淘,她在西安找到了这份工作后,就离开了郑州。虽然工资不高,但能够照顾父母和儿子,她已经心满意足。
一进门她就直奔电脑,一打开网上铺天盖地全是“星云号”失踪的新闻,但没有一篇报道是有详细乘客姓名的。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两只手都是抖的,但找到最后也没有一家提供具体乘客信息的。她掏出手机,翻开他发给她的短信,看能否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最靠前的是最后一条短信:“程箐:十年来,我每次都需要鼓起无比的勇气,才敢拨打你的电话,可是你从来都不接我电话。现在,我都快失去和你说话的能力了。程箐,我昨晚梦见自己去西安了。我站在鼓楼的马路边,天地间全是无声无息、无边无际的大雾,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迷茫。十年了,你从来没接过我的电话,没回过我的短信,我都不敢确定,对面真的是你吗?我过一段再给你打电话吧。毕昇”
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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