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贾诚喝酒孳生是非 芝凤探亲体恤血缘(2/5)
经众人一致怂恿,贾诚便去了。从此端上了公家的饭碗。后又经人牵线,入赘李家,作了李民勤的上门女婿。那李民勤一生仅育两女。当初,他欲为大女招婿上门,怎奈事有变化,最终却替小女将贾诚招了来。成婚之后,贾诚日日去上班,月月向生产队以薪抵工分。而家中农务诸事则由岳父与妻子打理,直至大集体解散,责任田包产到户。因他从小无拘无束惯了,性情已是懒散,使钱又不算计,更好外面游耍。除有家人特别交待之事,否则他一概不管不问。李民勤心生悔意,可为时已晚。庄稼人家讲究勤劳节俭,恨不得事不离手,一分钱作两分用,故此李家人望到贾诚这般德性,皆看不惯,时常拿话劝说他,可他哪里听得进去。素日里他又曲意奉迎,看人脸色行事吃饭,如今见彼此在一个锅里吃饭已成一家人了,便无所顾忌暴露性子,随和老好之态荡然无存。那争吵打闹成了李家的家常便饭,沦为村里人的谈资。
话说这日黄昏,天已擦黑,贾诚骑着半旧自行车慢悠悠地进了村子。偏巧村头周仕飞家里正设酒答谢帮忙砍树的村邻乡舍。那周仕飞扭头朝屋外望了一眼,不期就见他打门口过。他二人目光碰个正着。周仕飞放下酒杯,一面起身招招手,一面客气地喊:“下班了,来来来,进来喝杯酒,正好家里砍了树,煨酒喊人吃饭,菜和酒也才刚上桌子,也还没吃什么。”说着人已走到他近前。
贾诚见喊,忙捏刹停车,两脚撑地,堆笑说:“不了,我要家去,家里恐怕还有些小事。”
周仕飞知他一贯好酒喜热闹,且自家又在请客,多一人陪酒也就是多一双碗筷而已,便又笑劝:“你看看这天快黑了,你皆下班家来了,家里还能有莫事。就是有莫小事,他们会做的,不会等你家去再做的。今晚你就放下心不要管许多了,到家里去喝杯酒吧,大家一正谈谈白。”贾诚见盛情难却,在座众人又皆放下杯筷望着他,自觉磨不开面子,便眉开眼笑着将永久牌自行车推至周仕飞屋檐下,与众人吃喝一处去了。
一番天南地北闲扯杂谈之后,夜已渐深,大家方才各自归离。那贾诚有了醉意,一路擤了几回鼻涕,手在裤上拭了几拭,踉踉跄跄地向家走去。到了家门口,他先推了推大门,见门紧闭,便举拳捶门,一面喊“开门!开门!我家来了!”。喊了几嗓却未听见有人应答,便又用力推搡大门。顿时,那两扇木板门与门上的一对老式铁门环“咯吱咣当……”作响,十分刺耳。
彼时,李家人已入睡。那李芝媛睡意正酣,忽被一阵搡门声惊醒,气不打一处来,有心不去开门,又想到“我不起来哪个起来?”只得硬着头皮起床。这李芝媛是李民勤的小女。婚后跟贾诚生下两男,后又养了一女。身形因生活繁重而精瘦,犹如一根老式木筷。她素来对贾诚心存不满,至今不忘初次见到他的样子——个子不高,发似草窝邋里邋遢;衣着破旧,脏得似打了薄蜡,便不愿与他携手终生。可她父亲定要招婿上门,而一般人家若未到穷困潦倒地步,是不愿自家儿子入赘他家的。对此,她父亲心知肚明。因此,当有人在她父亲跟前介绍贾诚时,她父亲便做主一口应允,认定贾诚是不二人选——无父无母,五官倒还周正。于是她奉命与贾诚完婚,圆了父亲夙愿。可成婚之后,贾诚依旧秉性难移,这李芝媛对他的不满则与日俱增了。
李芝媛猜贾诚是喝酒归来,十分恼火,心想:“我要是嫁到婆家,这家就是你家,我没事做才起来呢!管你姆妈开不开门!”一面伸手拉了拴在床头的电灯线。
昏暗光线下,李芝媛下了床脚踏,去堂屋拉门闩,一面没好气地责怪:“做莫事要搞到深更半夜?你害姆妈开门摔了跤断了胳膊,现在又想要害我啊!下回你不要家来!我不开门!”。贾诚喘着粗气不作声,径直来到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斜躺下去,用脚后跟互蹭,脱了满是尘土的黑色新皮鞋,蜷收双腿又一个翻身,床里头睡了。
李芝媛上了闩,回到房间。见他睡下,恨得牙痒痒,开口骂:“喝!天天喝!喝着死去!大半夜的,老是这个样子。人家在外头喝了酒,还晓的洗洗睡觉。你倒好,喝了死人水就不顾邋遢,不脱衣裳倒床就睡!人家晓的喝酒,也晓的做家里头的事情,你呢?”她骂着,那贾诚素日的不好,又被她牵五挂四勾起,心想别人家的男人疼老婆又勤快,一门心思顾家,能挑家里的顶梁。可自家男人是个甩手掌柜,看似有实则无。因此,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为何出嫁之女不是自己。于是喋喋不休数落,要他起来洗澡。
那贾诚才在外头喝得高兴,不想到家竟遭婆娘劈头盖脸一通骂,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国骂”,又低声怒吼:“喝个酒哪不能喝吗?你想怎么样?在外头喝个酒就被骂成这样,这个日子怎么过!”随即把那乡野的脏言秽语一迭声地骂开,又出手殴打李芝媛。
彼时,家里人皆被吵醒。那李民勤三步作两步来到小女房内。只见女儿女婿撕扯一处,却是女儿被打,又疼又气,上前一把拉住贾诚,狠狠责骂他:“你哪里像个男人,拳手不放在田间地头,倒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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