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惨世界(一)(1/2)
十三年前,燕南。
那时新老皇帝刚刚更替,大燕国内的局势动荡不安,边关时常燃起战火,国内又有马匪四处横行,百姓的生活岌岌可危。
赵骏就是这兵荒马乱年代中的一粟。
那一年,他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喜事——他与妻子成婚,不久后喜得一女。他为女儿取名赵筱雅,眼里满是对未来的企盼。
可福祸相依,就在女儿刚满月,妻子外出被马匪给劫走了,要他拿钱赎人。
可他上有病重的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小孩,身上已是没有一分闲钱,就算把家产变卖了也不够,他求马匪宽限几天,却被当破布一样扔了出去。
当晚,他推开家门,却见妻子的头颅高高悬挂在门楣上,鲜血犹如未干的朱漆,滴落在门前的土路上。他怔怔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伸向那颗头颅,却再也握不住妻子曾经温暖的笑容。
后来大燕皇帝改革内政,安定四方,这才总算结束了大燕国内的战乱。
然而,赵骏的梦魇仍未结束。妻子的惨死成了他心头永远的伤疤,他冷着脸撑起这个家,带着年幼的女儿和病重的老母,像负重的骡子一样活着。
好景不长,十年前,国君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四处引发战乱,先是大疆,再是大元和大金,最后矛头直指中原。
赵骏本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乱世之中,一个人带着两个妇弱,根本没有活路。
无数个夜里,他坐在柴火前发呆,听着屋外远远传来的战鼓声,攥紧了拳头,却始终找不到一条出路。
他只能带着女儿和老母,小心翼翼地活着。
五年前,经由王婆婆介绍,他和一位叫香菱的女子成了婚。
据王婆婆说,香菱是个孤儿,双亲在战乱中丧生,独自流浪到燕南,流离失所。王婆婆看她可怜,又与赵骏一家亲近,便给两人做了媒。
香菱年芳二十,眉眼中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柔弱,可手上却满是粗茧。
她像一株在风雨中扎根的草。
赵骏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前的世界仿佛明亮了些许。他沉默着点了点头,看向王婆婆,又看向香菱。香菱垂着眼眸,轻轻应了一声,便成了赵骏的妻子。
婚后的日子虽谈不上富足,但却比从前多了几分生气。香菱勤快能干,家里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一些。
香菱勤快能干,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收拾家务,从不抱怨半句。赵骏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心疼。他起初性格沉默,又不善言辞,只会默默地帮她打水、劈柴,将她手上的活接过来。时间久了,香菱察觉到他的用心,心里也涌起些许暖意。
一次,香菱在赶集时不小心被人推倒,膝盖擦破了皮,鲜血淌了一片。赵骏回家后,见她神情不对,却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立刻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了伤,看到殷血的膝盖,他连忙将她拉到炉灶旁,拿出药膏,一句话不说地为她上药。
香菱低头望着赵骏粗糙的手,心中涌起一阵酸涩。这个男人从不说什么好听的话,却用最具体的行动将她护在心尖上。
平日里,他总是默默替香菱分担家务。每当她在院子里洗衣服时,他便不声不响地提着水桶走过来,将沉重的衣物捞起晾好;若是香菱累得在灶前直不起腰,他便悄悄将她推到一旁:“你歇着,我来。”一来二去,香菱总是忍不住笑他:“哪有男人干这些活的?你还要在外面做工呢,我来吧。”
赵骏沉默了,脑海中想起自己和前妻的种种,随后又看见香菱温柔的目光,他一字一句地说:“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王婆婆看着两人日渐亲近,总是欣慰地笑着说:“真是天生一对啊。”
赵骏对香菱自是极好的,处处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
王婆婆见二人日子过得好,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那时候边境有人查间谍,香菱并非本地人,总要受到盘查,保不准就容易受到欺辱。王婆婆总是把香菱护在身前,倚老卖老撒泼打滚,总算是让那群官兵厌烦,不再骚扰这一家认真过日子的人。
可香菱自从结婚以来,都显得心事重重,赵骏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难过。赵骏每次都能看见她笑中带着不解的泪水。明明脸上那么开心,眼角却泛起泪光,心头更是不设防的梨花带雨。
一次深夜,香菱抹着眼泪,看着赵骏轻轻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我却……”话未出口,她便哽咽得说不下去。赵骏一怔,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声音笃定:“你是我赵骏的妻子。你平安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香菱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终是没再多说,只静静倚在他的肩上,泪水悄然滑落。
...
那是一个除夕夜,尽管战事已经渐渐起来,人们还是点起花灯,共同庆祝这一团圆的日子。
饭桌前,赵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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