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焚香溶雪 第九回(1/3)
第九回
卓州府的布告贴出来了。三天后要在州卓城西关对罪犯路秋阳行施斩刑。
卓州西城外是一片桃园,靠城墙处的护城河边搭一高台,高台上就竖着对罪犯行刑的斩桩。
到了行刑这天,桃园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纷纷议论着,猜测着,都认为路秋阳肯定是一位罪大恶极的土匪、强盗、满身杀气,面目可憎。
谁知等罪犯押到刑场,人们看到的是一位身材颀长,气度优雅的白面秀士。
秋阳在竹川牢狱中受尽了欺凌折磨,自从被递解到卓州府监牢中后,因有荆兰素和崔师爷的暗中照料,倒不曾受什么苦难。
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仅仅有数百百姓,还有雪儿婆媳和竹川县令英光泰,也许还有人们意想不到的人。
太阳渐渐升高,眼看到了正午。苏亦功瞟了瞟台下,见民众挤挤扛扛,都在焦急地引颈而望。他对师爷点了点头,示意他宣判。
崔天正迟疑一下,见台下毫无动静,就展开判文宣读道:“此斩罪犯路秋阳一名,于月前在竹川御宾酒楼打死朝廷命官英若琳,穷凶极恶,法不容恕。经上谳批复,对路犯斩首示众。即刻行刑!以正国法,而敬效尤!”
判文读完,苏亦功撂下红签。刀斧手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正当要挥下之际,雪儿高叫一声:“等等!”叫着冲开人群,捧着一壶酒跳上斩台,上前搂住秋阳说:“秋阳哥哥,一年前是你救了我,今日你又是为我而死。我说过,没有你路秋阳就没有我海雪儿。要死,我陪着你!但在死前,我有几句话要告诉看热闹的老少爷们!”
见台下一片安静,雪儿提了提精神大声道:“我本是竹川县清筠书院教师海一芃之女,原名海雪儿。是台上那位道貌岸然的知府狗官,为了霸占我的母亲,栽脏陷害我的父亲,将我母亲霸到手后,还想母女通吃,玷污于我。……”
雪儿说到这里,台下一下炸了锅似的响起一片议论声。苏亦功羞恼地大声喊叫刀斧手:“别听她胡说八道,快快行刑!”并命令身边衙役:“将这疯女人给我赶下台去!”
雪儿笑笑说:“用不着!”说完咕咚咕咚将酒饮下,扔了酒壶说:“这是一壶毒酒!死前我一定要把心里话说完!”。
秋阳见雪儿饮下毒酒,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雪儿——你不能……”
台下群众大喊:“听海雪儿说!听她把话说完!……”
刀斧手收了势,放下了刀。苏知府气得直拍桌案。
雪儿捂着胸口说:“我这个继父苏大人要玷污我,我在狂风暴雨之夜逃出了苏家。找不到亲生父亲,是清筠书院的翁夫子看我可怜才收留了我。过了不久,是竹川县英大老爷的儿子英若琳骗奸了我,他又抛弃了我。我怀了孕,又得了绝症,一心求死。是路秋阳将我救下,不嫌我是个拖油瓶患绝症的女人,将我娶回家去,对我百般呵护,不惜倾家荡产地为我将病治好……
“后来生下了女儿,我们全家人过得其乐融融。谁知英若琳不死心,在御宾酒楼碰上我们,竟要抢夺我的女儿。我的丈夫路秋阳为了护女儿和我,就同他相殴,失手将英若琳打死!你们说,换作是谁,有人要抢你们的孩子,你们能听之任之吗?”
“不能!”有人高呼:“英若琳该打!”
“路秋阳打死人命,国法不容!”苏亦功高声辩白。
“先打英若琳的是我,要杀就先杀我吧!”随着一声高喊,一个弓腰瘸腿的老者艰难的爬上斩台。此人正是海一芃。他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雪儿抱在怀里,对着台下的观众说:“我就是海雪儿的亲生父亲海一芃。十几年前,苏亦功为了霸占我的妻子,栽脏陷害将我抓进牢中,苦刑用尽,打断了我的腿,用烙铁烙伤了我的脸,让我戴着十斤重的榆木大枷压弯了我的背……今天,他又要杀害我的门婿,逼死我的女儿,他才是该千刀万剐的恶贼!……”
苏亦功气急败坏地摔着惊木下命令:“刀斧手,快快开斩!”
在刀斧手挥下斩刀的同时,雪儿也口中流血,气绝身亡。
本来这出戏已经唱完,知府大人就要下台,观众也将散去。可这时偏偏有一老妇人跳上台大叫:“大家都不要走,我还有话说!”这一声叫喊,把台上台下的人惊愣了。只听那老妇人指着苏知府说道:“苏亦功,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散走的人们一下子又回笼过来。
苏亦功如闻惊雷,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心惊肉跳,连连追问:“你说什么?他是谁的儿子?”
老妇人含泪哭诉:“我本是苏亦功的结发之妻窦氏。二十年前,苏亦功为了迎娶荆兰素,以我不会生育为借口,说我犯了七出之条,一纸休书把我赶出府去。乡亲们都知道,被休弃的女人是最耻辱的,连娘家都不收留的。我只好四处流浪,给人洗衣缝补,给酒店刷盘子洗碗。不料过了两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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