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老规矩得改改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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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咱哥俩这回总算是尿到一个夜壶了。”卞仕举嘿嘿一笑,小声道。卞仕举活了大半辈子,置了几十年的买卖,在外人眼里始终就是个儒雅的乡野士绅,说话文文尔雅,举止端端庄庄。甭说是外人,就是跟最亲近的内人也很少说笑话,更别说脏话了。
“……”卞仕奎先是一楞,一时有些吃惊。堂哥说粗话,这可是大年初一头一回听到。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堂哥说的一点不错。他和堂哥共事打交道这么多年,俩人确实从来没尿到过一个尿壶里。
“行了,兄弟,过去的就不提了。”卞仕举摆摆手,“往后咱哥俩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拴在一格堆了。对了,用林木君的话说,这就叫精诚合作,生死共辱。”卞仕举哈哈大笑。
“……”卞仕奎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其实,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一直和堂哥不对付,针尖对麦芒,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取代堂哥做翰林府的大当家的。这回日本人找上门,给了他一个下手的机会,他想借刀杀人。这些天,虽然,表面上他也跟着林木劝堂哥和日本人合作,但那都是做样子。他和堂哥共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堂哥是啥人?他比谁都清楚。凭他对堂哥的了解,他已经算准了堂哥最后肯定会跟日本人闹翻,到时候……,当然,借刀杀人的同时,他还留了一手,私底下做了一些手脚。也许是心里有鬼,堂哥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兄弟,咋啦?”卞仕举关切地问。
“不,不咋?就,就是……”卞仕奎瞅瞅天,连连干咳了几声,掩饰地苦笑下,“这鬼天气,也太他N的冷了。”
卞仕举瞅瞅天,长叹口气:“兄弟,看你说的,这刚开春,地还冻的结嘣嘣的,咋个能不冷?”上下瞅瞅卞仕奎,又是嘿嘿一笑,“兄弟,咱这上了年纪的人啊,土都埋脖子了,得服老喽。”指指卞仕奎身上的和服,“兄弟,这洋玩意是洋气,看着展挂排场,可……”逮逮身上的长袍,“要论抗冻还是咱老祖宗留下的这棉大褂暖和。”说完哈哈大笑。
“……”卞仕奎明白堂哥话里有话,要搁往常,他一准炸毛。可眼下,虽然气的火上火下,他还是忍了,双手作揖,皮笑肉不笑,打哈哈,“哥说的是。咱这把年纪,是土都埋脖子了,煮熟的鸭子光嘴硬,身子骨不中喽!”卞仕奎这话也是话里有话。
卞仕举自然也听出了堂弟的话里有话,但还是关心地说:兄弟,听哥一句劝,春捂秋冻,还是回去加件衣裳吧。冻坏了自格,不划算!
“哥,俺没事。”卞仕奎拍拍胸脯,哈哈一笑,“心劲提着呢。冻冻不碍事。哥,咱还是先办正经事当紧。”
“那中!”卞仕举摇摇头,无奈地长叹口气,张嘴刚想说话,一股血腥味又涌了上来,下意识地用手捂嘴,但已经迟了,殷红的血脱口而出,喷溅在戏台上,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子。
台下,出现了骚动。有人惊叫,有人……
台上前前后后站着的人也是反应各异。有人下意识地抬腿往前走,有人左顾右盼,还有人……但最后都还是……
只有卞仕奎走了过去,扶住了卞仕举,关切地,“哥,你这是咋啦?要紧不?”嘴上说着,眼睛却阴沉地瞅着身后的每个人。
“……”卞仕举擦擦嘴角的血丝,瞅瞅卞仕奎,摇摇头,一句话没说。
“哥,要不,俺让下人先送您先回府……”卞仕奎朝台后摆摆手。
“……”一直站在台上没走的吉老板跑了过来。“老爷,身子骨要紧,俺这就送您回府歇着。”
“不用。”卞仕举倔强地摆摆手,眼睛瞪的滚圆,瞅瞅卞仕奎,指指天,瞅瞅台下,淡淡一笑,“兄弟,时候不早了,齁让大伙等着,咱还是先办正经事当紧。”说着拽住卞仕奎,面朝北“扑通”跪在了地上。
卞仕奎压根没防着堂哥来这么一手,下意识地就跟着跪在了地上,等反应过来有心想站起来,但一只胳膊被堂哥使使拽着,还有,本来就不合身的和服肥大的下摆又被堂哥死死压在了波烙盖[注:1]底下;还有,当着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他也只好……
“翰林府的列祖列宗,不孝子孙嫡传二世族长卞仕举率翰林府后辈子孙恭请列祖列宗。”卞仕举连磕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响声大。
台下又是一片骚动。好多人跪在了地上,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好几十人,他们大都是翰林府家族的孙男嫡女,也有一些是翰林府里的佣人。
许久,卞仕举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缓缓转过身,朝着台下,双手作揖施礼,“布镇的老少爷们,方八邻近,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们,翰林府不孝子孙卞仕举拜托大家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台下嘁嘁喳喳。
终于有人小声应和:卞家老爷,啥事?你尽管吱声就是了。
“……”又有人跟着应和。
尽管应和的人并不多,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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