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俺瞅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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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没有走来时的道，而是抄近道趟过麦地，直接走到了岸头，跳下了下面的地。
二子跳下岸，一屁股坐在了一片坟地边。
坟地是村上老财主蒋仁义家的祖坟。坟地很大，足足占了大半块田地。坟地里到处长满了歪七趔八的荒草，显得有些凄凉恐怖。
其实，蒋家祖坟原本也是很气派的。也是布镇方八邻近十里八乡为数不多的比较讲究的一座家族老坟。老坟外围原本是半人多高砖砌的护拦，坟地里虽然树不多，但都长的高高大大，枝繁叶茂。收拾的也是干净利落。不过，那都是前几年的事了。可现在砖砌的护栏早倒的一塌糊涂，树也只剩下了半截树桩掩隐在一人来高的乱草丛中。
二子来回瞅瞅，正好瞅见坟地草棵里有一只野兔也在东张西望。二子顾不上多想，紧忙去追，可没追几步，脚下一绊，栽倒在一座坟堆旁。只听“妈呀”一声。二子强忍着痛，回头一看，原来在他身后脸朝下横趴着一个人。
“你，你是……”二子爬起身，顺手抄起坟头上撂着的一根镢把粗细的木棍，晃动了几下。二子一向胆大，天不怕地不怕，但大清早的，坟地里趴着个人，还是吓的浑身发毛。
“俺，俺是……”那人浑身哆嗦，咕哝道。
“你到底是谁？”二子长出口气，不过，还是有些惊恐。
“大侄子，是俺。”那人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二子这才认出来，这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精蒋发家。他可不想搭理这个懒汉精。
“二子，二子……”茂发刚才只顾想心事，抬头发现孙子不见了，只得压着嗓子喊。大清早的，他怕声音传到村子里。
“爷，俺在这呢。”二子踮起脚尖，朝着上面岸上喊，同时，舞动着手中的木棒。
“小祖宗，你……”眼瞅着二子在下面地里，茂发刹时惊出一身冷汗。岸下是财主蒋仁义的地，自打那年打官司输了苍龙卧，茂发心里虽然恨死了蒋仁义，但恐惧感也伴之而生。“小祖宗快上来，那地可进不得。”边喊边往外走，离岸头还有几步远，茂发突然瞅见二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脑袋“嗡”地一声，两腿一软，险些栽倒。
蒋发家见是茂发，老远就打招呼，“姑父，是俺。”
论辈分，蒋发家的母亲是茂发媳妇的远房表姐，虽然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毕竟也算是沾着点圪连亲，蒋发家老娘在世时，逢年过节，大事小情，两家还有些走动。后来，老娘一死，蒋发家又不争气，这门亲自然也就差不多断了。
茂发揉揉眼，看清地里的人，先是长出了口气，紧接着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茂发是个本分的庄稼人，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光吃不动弹的懒汉。瞅着蒋发家身上那身灰不拉几，脏兮兮的穿戴，还有那张几辈子没洗的脸，茂发心里很是腻歪。不过，人家都喊姑父了，面子上总还要过得去，苦笑下，“是发家啊，俺道是谁呢，起这么大早，……”话语中流露着揶揄。
“是俺，姑父。”蒋发家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平常在村子里，别说茂发这样的富裕户，就是任何人都是不会同他答腔的。眼下，茂发能搭腔，简直是……
“发家，大清早的，你在这坟地做什么？”茂发四下瞅瞅，心里有些纳闷。蒋发家是村子里出名挂号的懒汉精，每天除了东游西逛，就是睡懒觉，平常这会恐怕还蒙着被子睡大觉呢。
“不，不做甚，俺就，就是……”蒋发家神情有些慌乱，说话吱吱唔唔。“困了，随便找个地麻楞[注：1]了会。”话没说完，哈欠连连。
“哼！”茂发鼻子里哼了声。若在平常，蒋发家这么说，他肯定相信。可今儿格，他可不相信。“那你瞅没瞅见有人也刚从地里离开？”茂发问。刚才他明明瞅见蒋忠孝就是从这块地里出来的。
“这……”蒋发家一时不知道该咋回答，“俺，俺没……”连连摇头。
“没瞅见？”茂发摇头。从蒋发家的眼神中，他看出了蒋发家在撒谎。
“姑父，俺这一晚上困死了，睡的跟个死狗似的。”蒋发家揉揉眼睛，小声嘟囔。
“死狗，”二子笑的前仰后合，“俺瞅你像头猪，光吃不动弹的猪。”
“你才像头猪呢。”蒋发家眼一瞪。若在往常，像二子这样的小屁孩骂他两句，他是绝不会还口的。
“你就是头猪，光吃不动弹的大懒猪。”二子晃晃手中的木棒，“你就是个懒汉精。”
蒋发家瞅瞅岸上站着的茂发，耸耸肩：俺不稀奇理你个小屁孩。
茂发瞅瞅天，朝二子摆摆手：中啦。没大没小的，还不麻溜上来，去迟了，集可就散了。
“爷，俺都下来了，俺就抄近道走。”二子说走就走。
“小祖宗，可不敢，这地走不得……”茂发急的直跳脚。
“咋？他能霸咱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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