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拾柒章 夜行【下】(2/2)
r/>良久,老林说:我给你讲讲我的事吧……
天明时,救护车赶到荒滩,载走了齐昊的尸体,我这才发现老林没说话的那阵子是在咬自己的指关节,满手的血。
作为室友,我最后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齐昊头朝下落在石头上,头摔烂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高度不高,只剩下四肢还算完整,勉强能看……
整个寝室变得气氛古怪,所幸也快毕业了,大家各自管各自的,分道扬镳。其中一位算和我私交好,拉着我又偷偷喝了一次酒,说自己作为旅行的策划人之一,心底如何受折磨。
我无话可说,只能讲,一个有死志的人,你是拉不住的。
我和林雪夜也没再说话,也许是该说的都在那个夜晚抖落了干净。
毕业那天,他背着包离开空荡荡的床位,好像世上从没有过这一号人。
到如今,我已经工作五年了,在另一座内陆城市,多山,没有江河。
我不太想起齐昊,也不太想起其他人,只是倒班到深夜的时候偶尔会想到老林,就像跟自己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前几天我收到从异国寄来的一封信,信上署名是临雪夜。信里说他去了某个科研所的气象站工作,那里大地辽阔,天空澄明,几周几周地无人可以交谈,人生中从未有如此的平静和不受打扰。
我查了经纬度,他驻扎的站点有漫长的极昼与极夜。我忍不住笑,真心地为他高兴。
那天工作空闲的时候,我回忆起曾经的林雪夜。
他对我说,从初中的某一天起,他眼中的白天和黑夜,就和正常的时间相反。正午十二点对他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而零点是阳光灿烂的白昼,他从此不能再有正常的作息。
于是我想象他看到的世界——日光照耀的半夜十二点,坐在顶楼边缘望下去,一座空荡荡的灰白孤城。马路上偶尔飞驰而过的车,满脸倦意的醉汉,被黑夜瞒住的一切,明晃晃地摊开在日光之下。
我想象他黑衣夜行,清醒地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城市;想象他走过冰冷、阅寂的白昼,走过乱石丛生的荒滩,拨开深草,看到齐昊四分五裂的头颅。
然后我停止想象,把信封塞进衣柜最底层。
让一切可理解和不可理解的事情就此埋葬。
$(".nodeContent").last().addClass("halfHidden2");setTimeout(function(){$(".nodeEnd").last().before("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