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局(1/3)
吾玉用回影之术将玉罗院的事儿瞧了个大概,便准备回天界上禀了。
他沿着城外小路走了两里,行至一处青杨树林,树木高大繁茂,风吹树叶的“哗哗”声连绵不绝。
月色洒落,斑驳成影。
身后有风忽至,将他的广袖衣摆扬起,在风中动荡如海浪。
他笑了一声,自袖间抽出一柄白玉骨扇,在掌心一敲,转过身来,端的一派风流:“渡鸦公子,别来无恙啊。”
鸦长羽蹲在一处约莫离地面五丈高的树枝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自然搭在膝盖上。墨色袍服上金纹如咒印结成,明灭闪烁。
作为从前数万年里,妖族的实际掌权者,即便是这样散漫的姿态,他做来也莫名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
他微眯着眼,笑容淡淡,眼尾的泪痣怎么瞧怎么沉敛薄情:“本座同水神好歹相识三万载,自认也称得上一句老友,不曾想水神待本座……却是生分。”
吾玉右手将折扇“刷”的一声打开,遮住自己半张面容,只余一双带着几分防备的桃花眼:“妖君不在自己的有渡城好生待着,安享晚年,如今跑到人间来,莫不是嫌自己命长?”
说着,他突然身形一退,折扇一抛一转,挥出一道激流射出。
后者目光一凛,双手一撑,足尖在身下树枝上一踏,飞身跃至半空。
身后树干被激流射穿炸断,只听“嘭”的一声,折了半截落在地上,尘土激扬,鸟雀遁逃。
鸦长羽旋身挥袖便有黑雾自身侧生出,托着他的身形缓缓落地。
他弹去肩头的灰尘,出声“埋怨”:“水神真是心狠,咱们好歹也曾为盟友,何至于一见面就出手伤人?果真……”他嘴角一勾,脸上却仍带着笑,“非同族而惧其异。”
吾玉身形一闪,一个横踢直扫而去,厉声斥道:“你怎敢再提当年之事!”
鸦长羽抬手,轻松一挡,又单手抵着他的小腿往下一压,瞬间逼至他眼前,嗓音微沉,不怒自威:“难道,他还敢杀我不成?”
“你这人……”吾玉朝他一瞪,虚晃一招往上空一掠,飞身一踏往下一冲,明显动了怒,“不识好歹!”
鸦长羽双臂在身前交叠,一挡一推,将他掀至半空,轻轻拍去袖子上的土,语气淡然又不屑:“本座在有渡城自困三万载,还不够诚意?”又缓了声,“实在是近日无聊,才来人间转悠的。”
吾玉平稳落在三丈远处,甩了甩袖子,嗤笑道:“正巧就转悠到容阳了?”
不等对方找到什么好理由,他折扇一横扫至他腰前,水色气浪翻腾,分明就是杀招。
鸦长羽立时将黑雾往周身一笼,转身一避。
逼至身前的扇面一转一劈,削断了他一角衣摆还不够,吾玉左手又化出一柄通身剔透的水剑,往他脑门上刮去。
若中此招,轻则秃头,重则断头,确实是狠。
黑雾往鸦长羽手上一缠,他便徒手握住了这柄水剑,一折一抛,水剑荡至半空陡然炸开,水雾气浪翻腾,将四下树身都吹斜了几分,树叶激响。
趁着四周蒙了水汽看不清的空档,两人终于平和地说上了几句话。
吾玉收了扇子,眉头紧皱:“妖君来此地究竟所为何事?”
鸦长羽伸手隔空点了点他怀中:“自是为你怀中的生魂而来。”
吾玉目光一沉,警惕地退了一步:“妖君既已相安无事多年,何必再来趟这浑水?”
“那你呢?”鸦长羽的眸子里带了几分认真,“一步错步步错,若是日后被人揭破,还有命可活?”
吾玉目光闪烁,满不在乎地笑了:“能为吾之信仰而死,我自是心甘情愿。”
水雾逐渐消散,四周也渐渐沉寂下来,有不知源头的细小水珠落下,落在他们发间只余点点晶莹。
一时无人说话。
他们沉寂在风中,沉寂在夜色里,亦沉寂在久远不可追的记忆深处。
他们同样犯了错,同样想要弥补。
以某种沉痛的方式。
亦或是,赌上曾经狂妄麻木的自己。
“吾玉,谁也等不来下一个万年了。”
鸦长羽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荒山上,似是越过无数崎岖,看到了那树下的孤坟。
“这一次,四方魔地先乱,才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只要……”
他再一次看向他怀中掩藏的东西。
“只要你交出那凡人的生魂。”
…
人行于昼,妖行于夜。
各国自上追溯,皆行宵禁。
所以寂寂深夜,街道之上除却巡夜更夫,鲜有人迹。
自云端俯瞰,容阳城像一处盒中虚景,脱去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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