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1/2)
第十二话
傍晚已临,风也加劲地驱赶游人。三人往回赶的时候,一路上被拦住问是否住店的不断,好不容易走到车上,来时的兴奋都不在了,惟剩下疲惫和遗憾。
王长海正就地演讲,拿着刚买来的小册子介绍小镇历史。并说他已收到一个全国征文大赛的邀请,要率社团投稿参加。
李云扬尚没有参赛的意思,王志勇重归深沉,什么“生命的悲剧意识”之“人生是假,平谈是真,淡泊名利,落尽繁荣,洗下铅华”,说得周遭女社员直夸他是刘镛第二,见王志勇并无欣喜,再夸刘镛是王志勇第二。
李云扬毫无思想。一张落寞的脸消融在夕阳里。
回到学校后的几天,李云扬的日子过得混混沌沌。在校园里,果然好几次看到susan,都是互相一笑,莫大的满足背后必有莫大的空虚,他对susan的思恋愈发强烈,连书也不要读了,上课就是痴想。发现成绩大退后,又恶补一阵,跟上平均分。
有事没事就和杨允儿聊到她,听杨允儿说王志勇在这方面就比李云扬先进了,隔几天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封情书,当然是略保守的,却表达出了心里的意思:
dearsusan:
从周庄回来后,发现一直对你有好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交往不交心却是种痛苦。我觉得与你很说得来,世事无常沧桑变化里,有个朋友总是依托。有些甜总是没人分享,有些苦我要自己去尝,于是想要有个人分担分享,你是最好的选择。ifyoudenyme,ihavetoaccepttherealityandrelinquishtheaffevtion,becausethatwastheimpasseofthelove。如果你拒绝了我,我也只好接受现实,我也只得放手,因为那已是爱的尽头。
yours勇
这信写得文采斐然,尤以一段悲伤深奥的英语为佳。满以为胜券在握,不料susan把信退了回来,还纠正了语法错误,反问一句:“你是年级第二名吗?”
收到回音,王志勇气得要死,愤恨得想把这学校杀剩两人。susan对杨允儿评论王志勇说这个人在故作深沉,太肤浅,太伪饰,这话传到王志勇耳朵里,他直叹人世间情为何物,直骂自古红颜多祸水。李云扬看了暗自高兴,庆幸王志勇这一口没能咬得动,理论上,应该咬松动了,待他李云扬去咬第二口,成功率就大了。王志勇全然不知,追一个女孩子好比一个不善射的人放箭,一般来说第一箭都会脱靶。等到脱靶有了经验,才会慢慢有点感觉,他放一歪箭就放弃了,只怪靶子没放正。不过,这一箭也歪得离谱,竟中了另一块靶——一个低一级的小女生仰慕王志勇的哲学思想,给王志勇写了一封信,那信像是失足掉进过蜜缸里,甜得发腻,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现在的女孩子聪明,追求某个人时都用亲情作掩护,如此一来,嵌在友情和爱情之间,进退自如。王志勇从没有过妹妹,被几声哥哥一叫,仿佛猫听见敲碗声,耳根一竖,一摇三晃地被吸引过去。那女孩子也算是瞎了眼,为哲学而献身,跟王志勇好得炸都难炸开。
那女孩有susan的影子,一头飘逸的长发,可人的笑靥,秀美的脸蛋。一个男子失恋以后,要么自杀,要么再恋一次爱,而第二次找对象的要求往往相近于第一个,这种心理是微妙的,比如一样东西吃得正香,突然被人抢掉,自然要千方百计再想找口味相近的——这个逻辑只适用于女方背叛或对其追求未果。若两人彼此再无感情,便不存在这种“影子恋爱”,越吃越臭的东西是不必再吃一遍的。
王志勇的想法李云扬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王志勇退出了,李云扬也顿时松懈了,赛跑只剩下他一个人,一切都只是个时间问题,无须担心夺不到冠军。他只是依然在路遇时对susan笑笑。一切从慢。
十月末是六中的校庆。
截止到今年我们入学,六中已经建校87周年。班长张磊说,学校规定周五上午全校在体育场开庆祝大会,下午各班组织自己的活动。班会、团会、联欢会、茶话会……总之选一种会,随便开。
于是一项从小学开始就让所有班级干部苦恼万分的工作迫在眉睫——文艺表演节目。无论你开的是什么会,节目是少不了的。独唱合唱二重唱,独舞群舞双人舞,相声小品舞台剧……我看见张磊煞费苦心地将大家的学籍卡翻了一遍,找到所有在“特长”那一栏填写了点儿内容的倒霉蛋,苦口婆心、唾沫横飞地劝人家上台卖艺。
我也被找到了。
当然我没有在填表格时胡编乱造一些没有的才艺。如果可以,我会在“特长”那栏填上“睡眠时间”和“反射弧”。
张磊嗓子都哑了,我很体贴地拍拍杨允儿空着的凳子,把杨允儿的水杯往他面前一推:“客官,随便坐,喝水。”
然后杨允儿阴森森地出现:“你还真大方啊,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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