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来是他？(1/2)
邱冬闻罢，心中不觉疑惑，便问道：“既是他害了你，为什么你不去找他？反而是苦苦在这儿等待？”
“唉…”
芷兰一声叹息，随之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幽幽道：“公子可知我方才唱的是什么曲？”
邱冬跟着十散老人十多年间，深知十散的个人起居爱好，没事儿时就爱喝酒听曲儿，兴致到时，还会跟着收音机哼上几段，尤其爱听戏。自己年深日久耳听目染也知道了几个。
思索片刻便答道：“是汤显祖的《牡丹亭》”
“没错，是牡丹亭。那公子知不知晓牡丹亭讲的是什么？”
“大概是杜丽娘梦里爱上柳梦梅，然后伤情而死，化作魂魄寻找情郎的故事吧”
“公子见识多闻，小女子有礼了。”
然后又道：“我和高朗也是和牡丹亭一般无二的，只是戏里他们最终永结同心，我和高朗却是阴阳两隔。”
说罢，邱冬听到一阵轻微的啜泣声，赶忙安慰道：“芷兰姑娘别哭了…别…别哭了”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先不说是第一次安慰鬼，但就是安慰的那些话也不合适，难道说节哀？生死有命？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听怎么别扭。于是只能结结巴巴憋出这么一句。
“公子莫慌，我没事，四百多年都过去了，我以为提及往事会变得淡然一些，但一想到高朗…”。说罢，又是一阵轻泣。
你会淡然？要是真淡然了也不会四百年不入轮回了，说这话都不嫌臊得慌。
当然，邱冬是不敢说出这种话的，他只能在心里吐槽。
待她稳了情绪，便幽幽说道：“我生于万历爷年间江南的一个富硕人家，父亲作为一方商贾，整日忙于生意应酬，鲜有待家之时。男儿都去了学堂，女子只能待闺学女红，日子平淡安稳，有时我在想，是不是今后也是如此？嫁个情郎，相夫教子，然后和常人一样慢慢老去。年未及笄的女子是不让出门的，有时无聊我也会看诗学词打发时间。日子很快过去，十六生日那天，我遇见了高朗。高朗是我家长工的儿子，平时在后院杂役房居住，很少来内院，但就是那一眼，他便住进了我的心里。高朗生的俊俏，肤白如玉，一个女子见了都会心生妒忌的，但我喜欢的是他脸红时的样子。高朗说话怯懦，许是因为地位尊卑，他见了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喊一声大小姐，我也喜欢捉弄于他，不为别的，就为看他脸红的样子。”
从声音听出，此刻的她应该很幸福。
顿了顿又接着道：“就这样过了两年，我们也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和很多戏剧里的情节一样，别无二致。有时我也会想到身份问题，可是最多只是想一想，一想到高朗，我就什么都忘了。我想嫁给他，他也想娶我。”
“许是接触频繁，被人告知了父亲，父亲知道后把我训斥一顿，然后让下人打了高朗一顿，我知道后哭的很伤心，但我没有因为这样绝了和高朗在一起的念头，反而更加坚定”。
“我被锁在屋里，每日由丫鬟伺候起居，我好不甘心啊，我想出去见高朗一面，一面也行。丫鬟告诉我高朗一家被赶了出去，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他，一刻也不想等，我开始绝食，以此想让父亲成全我，可是父亲铁了心不让我出来，并告知我已经为我许下婆家，择日就成婚。”
“我听了后撕肝裂胆，我的高朗，难道这一世就这样成了永别？”
“那晚我正在独自伤心，突然窗户外有人轻声唤我的名字，那是高朗的声音，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开门让他进屋，可是门窗已被父亲订死，我绝望大哭。高朗很想我，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跳墙进来找我，夜半家丁都已睡去，只有我俩耳语。那一刻，我决定了，既然活着不能再一起，不如双双死去做一对鬼夫妻。”
“高朗犹豫片刻也同意了。”
“我俩约定明晚这个时刻，他来找我，一起殉情”
“那晚高朗如约而至，把窗纸捣碎，递过来一碗汤，我一饮而尽，高朗亦如此。”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我在奈何桥等了他很久很久，不知多少天，迟迟不见高朗，我开始后悔，不停的后悔，兴是高朗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死”
“我逃出黄泉，躲过无常勾魂，回到家里。可是家中已然变了模样，父亲好像老了很多岁，鬓角花白，母亲眼睛也瞎了，我才知道黄泉一天世上一年。”
“我要找到高朗问个清楚，我一定要找到他。又游荡了很久，高朗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找不到他…失魂落魄的又回到家，决意在我的房间里等待。就这样，浮世变迁，这个院子经历了很多人很多事，我像一个旁边者亲历着别人的生老病死，一年又一年，高朗始终不见……”
说完，一鬼一人陷入深深地沉默。
真是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虽然老套，但是芷兰一片情深，让人敬佩。
良久，邱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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