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覆盆之冤(1/3)
待王嘉免冠退出殿去,朝庭之上顿时穷言杂语,议论蜂起。皇帝刘欣头痛欲裂,便着令中常侍王闳在金墀之上面南承宣道:“元寿元年三月戊午,丞相王嘉引罪诣廷尉诏狱。皇帝诏曰:着六百石以上京畿将军、中朝内官,于禁门麒麟阁议罪定刑。余等退朝--”
王闳宣罢,天家已于黄门令及御侍女官的搀扶下,缓缓下得金墀玉阶。太常卿杜业忙于玉阶前面南宣道:“皇帝退朝--”众臣听宣,忙稽拜于地。待众臣听“起”站起身来,又闻太常卿杜业激昂宣唱:“折身,趋--”便一个个折身面南,埋头环手,碎步小跑地退出了金銮正殿。
大司马丁明正于丹墀下至玉阶,见老将军韦赏欲顺阶而下,便上前一步略施一礼道:“韦公且慢!”韦赏回头见是大司马,便折身驻足回礼道:“君侯请说。”丁明苦目愁眉道:“此番丞相遭受罹患,恐内外二朝水火不容。韦老将军出自定陶家臣,定对县官耳熟能详,如此事态,可有对策?”
老将军韦赏不听则已,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怒气冲冲道:“丞相今朝无妄获罪,乃我大汉国危之兆哇!县官年幼,处事不当,老朽亟要面陈太皇太后,事由东朝懿诏而起,罪责公卿,窃由内朝近臣聚团合议,怕是要了丞相老命,难逃生天了!我这便去长乐宫,倒要看看太皇太后如何应承。”
司隶鲍宣与前将军何武见二人窃窃私语,便也凑上前来,提及丞相之事,司隶鲍宣头发上指,冲冠眦裂道:“天家因倡优罪责丞相,决非人君之道。眼下老将军赶赴东宫,怕于事无补,前朝之事,太皇太后从无置啄。我等折回北宫宣室,有外朝诸臣泣血死保,抑或丞相有生还之机!”
大司马丁明抬头望天,又垂首来回蹀踱两步,方无可奈哀叹道:“议罪丞相不由廷议,将外朝重臣拒之门外,真的是狼猛蜂毒,欲置丞相于死地哇!”
前将军何武挚剑铮铮道:“武一粗人,别无他法,便依了司隶鲍宣的话,索性折回宣室殿前犯颜直谏。倘若陛下杜绝言路,不听规劝,我等便招募军中死士,清君侧,诛奸佞,血洗董府!”
大司马丁明闻听此言脸色突变,忙令何武噤声,且沉声静气道:“新皇登极五年以来,居三公者泛三十余人,个个或戮或黜,幸免者寥寥。我等临危发难罪同谋反,定被天家倾力反噬,多说无益,我等姑且去了再说!”
丁明说罢,便同三人绕殿廊向北疾走至宣室殿前。羽林中郎将见四位来者皆外朝重臣,忙令羽林卫持戟拦下。中郎将执剑铮铮道:“上有诏令,凡擅闯宫禁省中者,格杀勿论!”
何武听罢气极生恼,正欲上前怒目理论,却被丁明生生拦了下来。大司马见中郎将严阵以待,便挤出笑脸迎上前去,肃揖一礼道:“将军勿惊,我等有要务面陈陛下,烦羽林将军通报一声!”羽林中郎将见状便劈头痛喝,见黄门令从殿内疾步走来,遂执剑退后站立一旁。
黄门令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与诸公相揖一礼道:“君公都暂时回避一二,陛下正与内朝臣子及将军们早宴叙话,待宴席过后再来不迟!”何武一听忙挤上前去,一脸焦燥道:“迟了迟了,那时候丞相焉有生还之理?你且进殿禀明天家,我等四家有要事面君,时不我待呀!”
黄门令一听遂两手一摊,摆上一副苦瓜脸道:“天家回銮有言在先,天塌地陷也不得通传,气势咻咻的,谁敢多言哪?公等皆知陛下脾味,莫说是奴家,便是娘娘来了也不好使。”
丁明、何武四人听罢不由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待延挨半日,老将军韦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通”一声便稽拜在地,几人见状也不再多语,便也随他跪拜下去。黄门令见四人一声不吭拜于地上,怜悯之余,却也无奈,只得轻摆头颅嗟叹而去。
时麒麟阁内,皇帝刘欣召京畿将军及中朝内官泛七十余人早宴商议,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欣方抚案痛诉道:“丞相王嘉,得摄尺寸之柄,内置外心,不问其罪,天理难容。今诏卿等内署、将军于麒麟阁小议,尽可秉公直抒,以避不公。”
侍中董贤听罢趋前,向天家垂首揖礼道:“侍中臣贤谨奏皇帝陛下:恕奴家直言,窃以为王嘉看天家违豫,故去亲近东平王刘云,有骑墙两用之嫌。内拉粱相、鞠谭、宗伯凤,以充结党之需。王嘉罪愆,非一朝一夕,天生的反骨,宜天字诏狱重治!”董贤言罢,众臣噤声。
天家听罢心满意恰,举目四观,见内臣里德高望重者,也只有前丞相孔光了。孔光这时只顾吃喝,却不置一词,刘欣便侧身试问孔光道:“奉祀君在朝执宰多年,服儒衣冠,传先王语,其酝藉可也。昔日为奸佞小人所误,今日又被丞相荐言荣登高堂,诚以言服众,断无天道蒙私之举,公之大论,关乎大祚,朕洗耳恭听!”
光禄大夫孔光闻听皇帝有殷殷之隐,便不敢存执中诤言,有道是,昏君无诤臣。与其佞臣当道,不如隐于其中,持禄保位,方为上策。孔光思忖片刻,便起身离案,躬身揖礼道:“光禄大夫臣光谨奏皇帝陛下: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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