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分桃之爱(2/3)
”说罢便拉董贤同乘步辇,直奔太液池方向而去。
丁明见皇帝乘辇西去,便朝步辇方向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后在御侍女官的搀扶下,方缓缓直起身来,见朝内诸君皆两泪汪汪,便上前——揖礼惜别。
渐台兀,三山出,金光粼粼,情坠太液湖。滩头鸳鸯相轻逐,崭岩涟漪,偷耳鬓厮磨。鹈鹕笑,鹧鸪哭,唼喋荷荇,梦折鲲鹏路。建章宫,仙人驻,千门万户,独宠一人误。
刘欣见太液池中蓬莱群山矗矗,犹华山之似削成,心情坦然,方怒气渐消。湖边多平沙,沙上皆雕湖、紫萚绿节之类,其间凫雏雁子,又多紫龟绿龟,便俯下身去,小心拾得一绿龟,郁郁亮于董贤面前道:“此物虽小,龟寿千年。上林苑虽大,建章虽美,却是草龟栖享之地。我等华贵,贵不可言,也不过天宇划过一贼星罢了!”
董贤听罢,黯然神伤。默默于袖中拎出手帕,轻捏绿龟放置于地,又悉心将天家手掌擦拭一遍,方讪笑嗫嚅道:“天家少年之贵,莫作白华之怨。国舅掌兵,内外宽和,适才陛下怒贬司马,举朝震惊。奴家之见,宜追牒收回皇帝策命,以慰其白首之心吧!”
天家听罢,背手远眺,但见神山蓊蓊峨峨,上列瀛洲与方丈,内夹蓬莱而骈罗。且看湖中那尾石鲸旁,波光粼粼,群鸟啁啾,忽而出入于蒹葭,忽而又立于采菱舟头……刘欣顿觉心情忻悦,双目放光,便欲驱身疾步前往,抬腿方知举步维艰。又蹙眉轻嘘,忽有几贼星熠熠一闪,垂眸寻去,原是那清泪不解风情,圆圆润润地滚湿了一大片前襟。
“奴家有罪!”董贤见状,赶忙上前左右扶稳,且声泪俱下道:“大家如此摧折龙体,臣等有何颜面杵于朝堂哇!”众臣听罢,皆惶惶躬身长揖道:“陛下保重——”一个个均拽袖而泣。
待天家缓缓张起面首,方见其双眸布满血丝,满脸苍苍面无人色。俟御侍女官擦拭过后,刘欣方凑近董贤耳旁,哑声低语道:“朕躬自知时日不多,若依百年顺祚大位,刘箕子与本朝君臣断无禆益。卿自舍人,柔和恭仁,自可进位承祧大统--”
天家话音尚未落地,董贤赶忙上前张袖掩口,又怕有辱圣颜,忙退后揖礼啜泣道:“奴家自小蒙大家恩宠,圣卿何岂幸哉!然奴家初出翁牖桑枢之户,言官补阙之子,无志之徒耳!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资才,俛起滴漏童子,蹑足黄门之间。蒙天家错爱,殃及内外,臣惶恐不安!承袭大位,若掌舵之舟,非天选之人所不能。愚臣之意,与圣君结草衔环、牵马坠蹬,我愿足矣!”
果林边多产沙棠栎槠、桦枫槟榔,间或有檀木木兰围冬青。刘欣观红枫似火,便搭御侍之手徐徐趋来,边走边长叹道:“圣卿太过温婉良善,自不敌那些虎狼之心。”说罢,在道边轻折一汉源椒枝,折身便立于群臣面前。
刘欣召董贤近前几步,手扬椒条温婉笑道:“汉源椒条多利刺,稍纵即伤,朕今日助你拔除利刺,可作王鞭!”说罢扬袖拧眉,腾蛇纹骤起,搭手狠狠一把捋去,所到之处,鲜血飞溅。
众臣见状皆踉跄扑倒,一个个捶胸顿足哭拜道:“陛下如此催折龙体,何以自绝于万民呐?”刘欣将浸血椒条交与伏跪的董贤,遂搓手畅笑道:“何谓天选之子,皆是血肉之躯,与卿等并无二致。”不及刘欣说完,早有太医令在御道边上扯些大蓟,搓烂后强敷在陛下掌心。刘欣凑上轻轻一嗅,遂哭丧道:“臭不可闻,太医令误我!”见诸臣都又伏跪在地,便不再理睬,扬袖折身朝果林深处走去。
御侍女宫边挽陛下趋走,边回首轻唤诸臣起身。孰料中常侍王闳刚刚起身,便一个鹞子翻身,拔剑横于董贤颈前,且哑声怒叱道:“小童莫作些微妄念,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董贤不由恐耸詟栗,面色苍白,但故作镇静道:“烦请宽心,中常侍贵为持重内臣,切不要莽撞惊了圣驾。”
刘欣察觉身后有异,忙回首见王闳拔剑直逼董贤,顿时火冒三丈,便要大声怒叱王闳,孰料司隶鲍宣纵身横于天家面前,怒目而视道:“圣体自戕乃弃国之举,愚臣定如实谏报东宫,诏议圈禁!”
刘欣闻听司隶鲍宣要入报东朝,尤怕老祖宗又来絮叨,便上前轻拍下鲍宣手臂,嗔怪道:“君为臣纲,爱卿驾前失仪当为何罪?”鲍宣忙揖礼回道:“臣惶恐,臣有罪。”刘欣遂附耳哑笑道:“苟如斯,共勉罢。”说罢折身而去。鲍宣不由俯首望了望自已手臂之上的大蓟碎汁,又黏又腻,又青又绿,不由得尬然而泣。
鸳鸯扣,越女舟,双燕轻点踽步舞,成帝把命丢。秋如旧,人空瘦,枯桠寒蝉鸣悲秋,撒落一地愁。董贤见天家惆怅满面,无意太液池游山戏水,便令太仆打道回銮。至果园深处,忽见丛林间红光一闪,便兀自过去察探一番。凑近看,乃是一晚秋落单的剩桃,若轻施粉黛,又硕大无比,苟小心摘来嘬上一口,水瓤甘鲜,蜜汁元汤,吮一口煞是惬意。
董贤不忍独食,便自袖间叙出一白绸轻轻裹上,又疾步奔到便辇跟前。刘欣侧身笑问何物,董贤便拾步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