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否极泰来(2/4)
妇,于迎丧之后四日成服,也服斩衰二十七月;居京及三辅文武令官,自明日始,以日代月,须服斩衰二十七日,过后着素服,冠折蓝帻;余等军民则着素服二十日。此有劳博阳侯辛苦一趟,赴长乐宫东园置办去吧!”太常卿丙昌竖耳听告,忙揖礼从命。
王莽搭眼见廷尉出缺,便招一谒者进前耳语,见谒者揖礼领命而去,方再续前言道:“全国十三州所有舞乐及祭祀,一律停办百日;国内所有大喜红事,令吏之家停百日,军民之家盈月余;大汉境内严禁屠宰杀生七七四十九日。以上违者,皆交廷尉从重议处。梁相蒙冤狱中数年,今日正逢廷尉出缺,梁相复出,傥致疏失,责有所归。”众百官闻听廷尉梁相复了原职,一个个都喜笑盈盈,击节称快。
“为保国体平稳向善,诫令大鸿胪属官及太仆公车丧发各地!”大鸿胪卿毕由及太仆正王舜忙出班长揖。王莽回礼道:“除在京三辅及四王外,下竹使符告大汉十三州八十郡守十六诸侯王,治丧期间不得回京。各部郡守皆因邮奉奏;诸侯王遣大夫一人奉奏;各地吊臣请驿马露布奏可!”二人听罢忙领命而去。
王莽探看几眼居右一众金紫将军,又蔼蔼命令道:“皇帝大行宣发之前,长安京畿全部戒严,闭城门、宫门及各宫殿门、后闼。由光禄勋及中常侍领近臣中黄门持兵,虎贲、习、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着东、西、北三宫少府率黄门令、尚书、御史及谒者昼夜行阵,持戟封锁五宫内禁!”光禄勋甄丰、中常侍王闳及猛少府等忙出班领命,疾率五名中郎将退出殿去。
待王莽举卮将凉茶尽饮,举目四探,见安然席坐者所剩无几,便揖请马宫及王崇出班近前,言辞谆谆道:“执金吾率北军五校绕宫屯失,封禁京城十二城门;卫尉领南军三校屯兵阙前,同时封禁五宫宫门!”二人得令,疾率刘歆、孙建等八名校官折身而去。
大殿内一下子沉寂下来。王莽与孔光、彭宣三人面面相睹,感慨不已。金殿之内空空荡荡,这三公重臣犹如浩瀚夜空中的三颗小星,真实与虚幻,空旷与渺小,在王莽心中翩跹起伏,扼腕长叹了好一阵子。
金銮殿之大,可囊括天下英才,然比之于西宫、京城、十三州乃至整个大汉天下,又犹如沧海一粟;自身立于这巍巍庙堂之上,却渺如蝼蚁,思绪禁不住溯回到儿时:彼时父翁业已早逝,六亲无靠,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相拥而泣。为了残喘苟活于世,镇日上山砍柴维持生计,也便打磨自己贤善心性及坚韧的毅力,在无边无垠的大雨中不停地赤足奔跑,奔跑,犹如无家可归的落汤鸡……如今,那个没有雨伞的孩子,终于攀岩到了这高山之巅,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金唇一动,言出法随,不由得好一阵酸鼻……
后经三人反复酌定,由大司徒孔光负责大行皇帝陵圹之事,由大司空彭宣筹办丧葬所需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及六玉等诸多冥器。安置停妥已是次日已未,晨光熹微,王莽便搀扶二人至省庐小憩一时。
俟一切就绪,王莽便一脚高一脚低的到宣室殿复命。待踉跄赶到东厢之时,有长乐卫尉王恽与黄门令见状忙上前扶稳。黄门令遂垂泪痛惜道:“贤德公为国瘁累至斯,仆家是汗颜无地哇!明公稍等——小奴这就通传于内……”黄门令正欲折身叩门,忽见王莽已屈身倭于王恽与闼门斜角,两眼一阖,酣然入梦……
当朝霞将夜幕小心地掀开一角儿,漏出西宫那巍峨的北阙时,阙楼下小如蝼蚁的踡卧的董贤,忙正襟危坐,朝阙台恭恭谨谨地伏拜下去……
周遭的喧嚣声声入耳,褒贬笑骂恍若隔世。这黛墨的眼窝,花白的短髭,如若漫漶流荡了半个世纪,终是以一夜的泪水作为洗礼……通透了,空明了,方露出一丝倦倦的笑意。
当霞光晕透这散乱的蓬发,他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的秀发竟如此多绮:七彩之光伴着晨露,晶莹、纯净、梦幻、朝阳,像一掬含苞的蓓蕾翘首绽放……阙壁上,有一对鸣蝉正蜕去老衣,战战兢兢地立在那躯壳之上,一点一点舒展起两翼的绿翅,晶晶的,透透的,末了又绿翅坚挺,迎风傲立……坠叶山明,疏枝月小,惆怅齐姬薄幸。莫非今日这蝉名齐女者,乃是天家的元神及舍妹的冤魂么?心生怨气,死后难安,遂化身成蝉,带我遨游上九天?
此时于宫门东闼小口开处,走出来一位谒者及两名内侍。只见那谒者环顾四周一番,遂赶赴东阙拨开人群,在董贤身前凛凛站定,便扬出诏书抻开喝唱道:“大司马董贤伏拜听宣,太皇太后有旨:元寿二年六月己未,收缴董贤大司马印绶。太皇太后策曰:间者以来,阴阳不调,灾害并臻,致元元生民遭罪。贤年少,未更事理,为大司马,不合众心。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待谒者宣罢卷起策简,董贤便赶忙摘下大司马印绶双手敬上,且垂揖致谢道:“皇恩——浩荡——”遂叩拜于地……
待董府两家奴将他搀扶站起,董贤便朝四方民众双手抱拳,深深作了几个中揖,随后便挣开左右家奴,跌跌撞撞地朝董府趋去。
董府建于北门西阙的宫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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