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官法如炉(2/4)
,伏惟太皇太后允准为念!”孔光说罢便伏拜下来。
“丞相奏议,朕心怎不痛贯心膂?”太皇太后接过奏谏敷上龙案,抚摸须臾便掉下泪来,遂黯然神伤道:“二后虽常行绕膝前,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这便依了丞相之意,迎立新帝罢!”孔光听了忙顿首哭谢。
待王莽举疏揖礼陛前,太皇太后唯恐红阳候事大,便厉声警斥王莽道:“公还有何事?”王莽赶忙恭谨回道:“大司马臣莽谨奏我天下母:先前中山国冯太后冤狱,本是张由诬告皇亲,且由史立与丁玄共同鞫谳,因逼供杖毙冯氏百人,血流成河矣!尚有南郡太守毋将隆,之前任冀州牧时也深陷其中。另有高昌候董武,因其父董宏佞邪媚上,请立丁姬为帝太后,宜夺爵发配;河内太守赵昌,之前为尚书令时与傅太后共谋害死仆射郑崇,草菅人命按律当斩,六人幸甚喜逢大赦,但也不宜再居中土,着免为庶人,流放合浦。”
关内侯张由闻听东窗事发,旋即晕倒在筵席之上;中太仆史立与高昌侯董武连滚带爬伏拜池中,浑身股肌狂跳不止,牙关也随之“格哒哒”狂敲起来。太皇太后起身拂袖,道:“关内侯张由、中太仆史立与高昌侯董武,由廷尉拘押流放合浦;泰山太守丁玄、南郡太守毋将隆与河内太守赵昌,由廷尉抓捕一并流放!”大理寺梁相拔得口诏遂一声令下,便有殿前持戟武士一拥而上,将张由、史立及董武三人悬空吊起架出了殿门。
待红阳侯王立被遣返封国,大司空彭宣疾草书一封,着大鸿胪属吏快马加鞭,送到了位于中山的车骑大将军王舜手中。次日彭宣又于东宫长信殿前上书谒请:“三公鼎足承奉君王,一足不任,则覆乱美实。臣资性浅薄,年齿老衰,疾病不断,昏乱遗忘,愿意上缴大司空、长平侯印绶,乞骸骨回归乡里,待填沟壑……”
太皇太后也不挽留,便下得金墀搀起彭宣,点头劝慰道:“念你管执政事日少,功德也未有成效,皆为年事日高所迫。可叹不能辅佐新帝,安抚海内了,俟缴了大司空印绶,便回你的封地享福去吧!”说罢扬衿着人收取了大司空印绶。又心存余怨,便不按惯例赏赐他金饼、缯帛与驷马安车了。
灞水澹澹东逝去,洲头半抹愁云。车马萧萧惊飞鹬,恨柳枝短,知音何处寻?长亭零丁送零丁,蒹葭埋首深深。疾风荡尽管鲍人,不谙飙寒,枯木怎逢春?
王莽同孔光及所部同僚、金紫将军,在京城青绮门外的十里长亭,依依送别了淮阳彭子佩,待打马还朝,一路之上皆感慨万千。东朝虽允准了彭宣的乞骸之请,却并未循常例赏赐与他车马金银。王莽也曾因此节去东宫理论,无奈姑母圣意已决,便与同僚筹措了一驾驷马的安车,及二十四块金饼权作盘缠。
待王莽回到燕雨听声之地,便见一位韶华少年正斜靠在盛开的木芙蓉下,头裹玄巾,白衣胜雪,眉梢上挑,肤如美瓷,到处都透出一股清新的气质与一丝不羁来。王莽见他正聚精会神地览看书简,不由竖指夸赞道:“临儿初来京师,便用功至斯,可是日头西出,黄河倒流了!”四子王临便卷简一笑道:“又说这话,阿翁情知我上不得台面,还拿此话来压人。”
王莽呵笑着步入室内,见王临在后也紧跟上来,便又谆谆教导道:“如今姻翁子骏于都骑尉任上,又迁了奉车的都尉,家也搬到了北阙甲第。初来乍到的,稍歇由宇儿带你过府,与丈人拜贺方是道理。”王临将书简放置案台,忙退后揖礼称喏道:“孩儿谨遵父命。”又张目周遭啧啧笑叹:“只是这内堂少了侍妾,到处污七八糟的。还是将原碧于陵上召回,既不在域外担惊受怕,阿翁也有了暖脚之人。”
“简书拿走,忙你的去!”王莽说罢拂袖而坐,却见王临彬彬有礼道:“乃淮阳王函,临儿一时太过无聊,便拆开书简临摹一番……”王莽一听气极生恼,便抓起信简兜头扔去,只见王临抱头鼠窜,且又张袖以遮嗫嚅道:“泛泛书信又不是文书,这脸咋像梅雨的天,说变就变哩——”说罢赶忙逃出门去,找长兄王宇串门去了。
王莽待心情平复如初,便于案前抻开书简,但见落款人那体香悠然、气息盎然的鲜活之姿,又历历浮现在自己眼前。其上那点点小隶玉鸾琼笔,既有翰墨之清香,又有丝竹之韵美。
来函清点,贤德公勋鉴:京华把袂,饫聆麈谈。不入静园,不知君侯之清廉;不入内堂,焉知明公之高洁。立朝侃侃,致身鼎铉,省俭诸用,秉节清素。手扶日毂,不震不凌,是可谓大丈夫。今有薛修居国为相,受顾于主少国疑之际,海燕无荒,国用以裕,询经济之才也。不忍私用,愿举之于国。谨此奉闻,勿劳惠答。
王莽眼前不由跳出来一位窈窕的女子。那女子小心翼翼地奉茶进阁,一声“君侯”柔情似水,苏合之香扑鼻而来……王莽回头取下了桁上的具服,披戴之即便哑声诘问:“你一夜未眠?”叟喆一声不吭地趋至床边,把托着的一袭崭新的泽衣抖开轻抚,且背对王莽柔声道:“去把那身泽衣脱了。这是奴家新做的,你先试下合不合身。”
追忆至此便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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