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纸之上(1/2)
若真是那魏公子,那么便有三个疑点值得深思。
其一,魏闵云是否知道娇娜的身份,他和娇娜的相遇是否偶然。
其二,魏闵云的行动是否为幕后者的操控?
其三,阿梨作为转手桃木的中间人,桃木入手则妖邪现形,她必定九死一生。魏闵云和阿梨交情匪浅,为何宁愿让阿梨身陷囹圄,也要一试娇娜深浅?
掌心赤狐雕木目亮似星、面艳如春,侯黎却抿着唇,如坠冰窟。
这次任务并不简单。
在这通俗浪漫的浮华表层之下,《娇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她的五指紧紧收拢,似要把那笑靥如花的赤狐揉入掌心,揉入骨髓。
不论深浅,不论是非,且待她一窥到底。
之后又过了几日,侯黎暗暗联系魏闵云,找川连传话,又找人代写了几封书信。但无论是口信抑或书信,皆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原本想在见魏公子一面,谁想竟这般困难。
经过对川连的几番套话,她也算摸清了魏闵云的身份。
阿梨姓赵,出生的村子叫赵家村。魏闵云的父亲是赵家村聘请的教书先生,博学温和,受村里人敬重。
魏闵云打小精通诗书,性子随和,又长得漂亮,村里没人不喜欢。虽然和村里的小孩子相熟,但到底是外乡人,讲官话,又不爱热闹,因此也没几个知交。
阿梨秀外慧中,川连机灵活泼,又都认识点字,因此和魏闵云合得来。
后来魏先生乡试中举,殿试名列三甲第二,便如蛟龙得水,一步登天。魏闵云随父亲去南方赴任知县,几年后才有消息往来。
再次相见,已是云泥之别。
畴昔邻门如意郎,终作朱门揽日云。阿梨的一腔柔情,终归付于流水落花。
侯黎用碎布将桃木密密缝起来,又裹了层棉花,放入荷包。她不知那日娇娜是否留意到了手帕中的桃木。狐狸嗅觉灵敏,对于手帕上残存的桃木气息,又怎会轻易忽略?
侯黎默默捂住脸。她的小命还在,真不可思议。
“阿梨。”皇甫公子蓦然出声。
侯黎忙垂手躬身:“公子请吩咐。”
皇甫公子笑意盈盈,食指敲了敲书本:“我替娇娜采买了一些话本,你且帮我瞧瞧,挑几本为她送去。”
侯黎依言上前察看,翻开书页,入目一片方正秀整的繁体字,便讷讷道:“公子,有些字,奴婢不认识。”
“哪几字?”皇甫公子倾身来看,鸦睫低垂。
侯黎只得指给他看。
皇甫公子颇有耐心,逐字解其含义,待一盏茶后,才将一本书读完。
“此书倒颇有意趣。”皇甫公子掩卷赞叹,“知府老爷为躲避灾祸,将府中的少爷小姐身份调换。龙凤翻转,阴阳相替,既让公子于闺阁中避祸十载得见天日,又令小姐借须眉身觅得如意郎君。”
“妙极。”侯黎也附和。倒不是为了巴结皇甫公子,侯黎这声赞叹是由衷的。通篇文笔风雅,情节离奇,是本高质量的话本。真想知道皇甫公子从何处买得此书,她也想去租借几本。
得到认同,皇甫公子舒心一笑,浅浅日光下的侧脸却显得有些落寞。
侯黎一阵晃神,聚目去瞧,却只见他神色怡然恬淡,并无异色。
二人又挑了几本,侯黎便打包起来,余光却触到桌案上摊开的白纸。
白纸上绘有一人,正负手游街,身形伟岸,五官端正。画纸定格在他回眸微笑的一刻。
那人周身只由寥寥几笔绘成,线条简练稀疏,只有那双眼睛画得极细致,清澈落拓,栩栩如生。
作画之人抓住了他的特征,画出了他的神韵,因此很好辨认那人是谁。
画中之人,是孔雪笠。
她心里轰然一声,炸开了火花
皇甫公子,莫非对孔雪笠有非分之想?
否则为何随手一画便能画出那人的一举一动,画出那人的神态神韵,必定是观察那人许久,且苦苦思恋……
她腹诽自己的胆大心细,不是,不切实际的猜想。
若真如此,那皇甫公子就不会向孔雪笠举荐阿松,整个故事都无法成立了。
侯黎只是扫了那白纸一眼,目光如点水蜻蜓般一触即分。
毕竟再温和的人也不愿他人窥探自己的隐私吧。
侯黎捧着话本前往娇娜闺房。
正寻思着,远处有人叫喊着跑过来,气喘吁吁:“阿梨,阿梨!”
川连挥着手臂,待跑到她跟前,才压低声音道:“阿云来信了,他说现在已经启程前往异地,下次见面只能等冬天了。他还说,有什么事情在信上细说,他会及时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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