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肺腑之言(1/2)
“喵,喵。”
通身雪白的小兽从檐上探出脑袋,暗色之中两颗眼珠子夜明珠一般透着莹光,见此处没有落脚之地,顺着屋顶跑上几步,不知寻了个何处一路跳下、落在院子中,那声响跟击鼓一般敲在刘绥的心尖儿上。
刘绥抱着浮尘,抱起顺着自己衣裤瘫倒在地撒娇的白猫儿,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发。
宫门早过了落钥的时间,徐姑娘今日是出不了宫了,可里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说完了?刘绥这在圣上跟前服侍多年的人也摸不准了。
奉茶宫女端着两杯热茶便要往里走,刘绥连忙拦下来,将怀里的猫儿给她,自己接过茶盘,躬下身子进去。
甘醴殿内没一个下人,里外空荡荡的,刘绥格外刻意地放轻脚步,圣上正低首看奏疏,他走到近前,端起茶碗放到皇帝手边,瓷器磕碰声不大,今日却格外刺耳。
皇帝心烦意燥,这响动就如炮仗的火引子,正要骂时,抬头便见刘绥那张老脸舔着笑意,扔下奏疏:“真是越老越没眼力见。”
“圣上责怪的是,您忙了一个多时辰滴水未进,茶也凉了,老奴给你换掉。”说着便将那冷透了的茶碗放到茶盘中,又将余下的那杯温茶递给徐越卿,“徐姑娘喝杯茶水也醒醒神儿。”
徐越卿站着枯等了近一个时辰,陆非同走后,她只能站在原地,左右脚互换重心,可这双足还是有些酸疼。
“坐吧。”
“谢皇上。”
徐越卿左看看右看看两侧,没有多余的小凳,还是捧着茶碗就如此站着,幸而刘绥从外间抬了个小脚凳进来,只不过不曾尝过一口的茶水转而又被刘绥拿走了,徐越卿咽下口水润润嗓子道过谢后方才落座,若非刘绥提醒,只怕今日自己还要在这儿站上许久。
皇帝不紧不慢地端着茶碗放到嘴边,转而又放下,拿起拿两份奏疏看看又扔下,再次端起茶碗递到嘴边,终还是一口未动复又放下:“长孙卧病的折子今早刚递上来,傍晚陆非同、嵇霰进宫解官,怎么你们是商议好了来为难朕?”
陆非同、嵇霰二人的请辞奏疏文笔顺畅恳切,纸张也略泛黄,像是早就写好预备着。
徐越卿坐得腰背笔挺:“圣上是觉得是三位大人串通起来,以官位相逼,可以让您为难?”
“难道不是?”长孙畏并非柔弱之人,陆、嵇又唯她马首是瞻,说不定就是长孙的计策。
徐越卿不答反问:“如果是这样,圣上以为她们步步紧逼是为什么,什么东西可以叫几位大人拿自己的前程去搏?”
“你以为呢?”
“草民不过是武夫,察觉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
“依你所见,这事原委到底如何,你以为陆非同、嵇霰在此时贸贸然进宫又是为了什么?”
徐越卿半低头,皇帝面容看得并不清晰,可听其声,貌似他也并不十分恼怒,她不知皇帝揣的什么心思,又推脱:“请皇上恕草民愚钝,草民猜不透。”
“你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依草民所见,事情远比他人揣度地简单。长孙尊首郁结于心是真、抱恙卧床是真,世间人对女子名节甚是在意,尊首累为其扰,先前婚约不成,世人便多有对其苛责乃至不忍听闻的胡编乱造,孙明镜一事之后,不仅是坊间笑话,尊首家中也为此对她......”
皇帝茶碗刚递到唇边,叫她说下去。
徐越卿思索后,有些艰难地说出那夜亲眼见长孙顺掌掴长孙畏一事:“尊首未必不在乎,况执明府施恩百姓,此事重大,宫中贵人也在,尊首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未必敢在这个时刻装病,授人把柄。”
“这话在理。”
“陆、嵇两位大人是尊首的左右手没错,但都是为朝廷、圣上效力,不会徇私,只不过今日之举实非出于私情,而是出于道义。”
“这话又该从何说起?”道义?天下人满口满舌的道义,连同自己的几位大相公也是如此,为了往日的道义不顾社稷,任孙家自流,徐越卿又来谈道义,这借口是谁人都能拿来搪塞自己了?
今早嵇霰带来长孙畏训示时,徐越卿也曾怀疑长孙畏称病的缘由,孙明镜一事叫太后面上不光彩,以太后娘娘的身份必要讨个说法,昨日尚是给圣上急招,情有可原,想要躲过太后追责必然是拖得越久越好,故此她施了个装病的计策。
不过,傍晚时分,太后那番话步步紧逼,嵇霰、陆非同都沉默以致默认的态度叫她彻底推翻了深信不疑的假设,执明府虽原属后宫协管,可现如今也是颇有权势的一府,如何能叫人欺负到头上却还不反抗呢?
想来,陆非同、嵇霰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这才出了个下下之策,科考出来的女官又有哪个能舍得这来之不易的官位?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
徐越卿将自己猜测合盘托出,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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