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老太爷(1/3)
马车翻过岘口，眼前一大片河谷地，河水靠北，南岸是大片的土地，往东是巴石沟，沟内林木密布，顺着沟谷往里是连绵的黄土山，大片的草原，是绝好的牧场。
巴石沟和宛川河的交汇处便是金家崖，河北岸百姓的房子沿着山势一字排开，巴石沟的牛羊皮毛，宛川河谷的粮食蔬菜，在此地形成一个繁华的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每次来，老金都赞叹自己先人的智慧，当年怎么选中的这个好地方。
但今天他是一点赞叹的兴致都没有，一直走到老太爷家门口，还没想到个合适的办法。
只能拎着本来要给老道长的礼品，硬着头皮进门，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吓金老太爷一跳，还以为是来报丧的。
问明原因，老太爷二话不说直接带他去水磨坊。
这水磨坊不知何年何月建的，在宛川河岸边，下面是石基，上面是木头房子，里面是磨盘，从河岸开了道渠把水引到磨坊下面。
门口拴着两匹马，两个人走进去，看到酒鬼和李玄宗在一起，酒鬼绕着磨盘转：这没办法榨汁啊，蒿子怎么入进去，上面眼太小了。
李玄宗道：你没看上面这一层有绳子吗，把上面这一层吊起来，直接把蒿子放在中间，然后放下来再磨。
酒鬼依法试了一下，发现一次放不了多少，每次抬上抬下的，这不把人累死。
老金调侃道：这是水磨，不用你转着圈地拉。
两人迎过来，老太爷对李玄宗客气了一声，对酒鬼却很好奇：你确定姓李？
酒鬼笑道：我和他一起长大的，还能有假。转身拉着老金出门。
老金关心钱的事情，酒鬼摆摆手压低声音：先别说这个，我刚才看了水磨没办法用，臭蒿子哪都有，我们回兰县了再想其他办法。
老太爷在后面说话，没事，还有个水碾房，一起去看看。
这巴石沟要窄很多，沟内流出一股水，虽然水量远比宛川河少，但因为石沟落差大水流湍急，沟口的平台上用木头搭建了一座崭新的房子，房子旁边伸出一段用木头做的水渠，架空了一直延伸到前面水位高的地方。
虽然都是水流驱动，但和刚才的水磨坊不一样，水磨坊的水是直接流到石磨底下，冲击一个平放的水轮转动。这个水碾房同样有水轮，却是立起来的，木头水渠引过来的水浇在上面，水轮像车轮一样转，在水轮侧面伸出一个个的木棍，旁边有个横放的木轮，也伸出一个个的木棍，和水轮的木棍相互交叉，水轮转的时候，木轮也在转，带动木轮中间的圆木转动。
房子中间的地面放着一个用花岗岩凿出来的大圆盘，最外围凹陷下去，凹槽里放着一个同样用花岗岩打磨的碾子，这碾子与中间的圆木相连，圆木转的时候，碾子就在石槽中滚动。
只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肯定能行。
酒鬼从怀里掏出包袱走到老太爷面前：这次就麻烦老太爷和乡亲们了。
老太爷有些诧异，老金惊叫道：钱你找回来了啊，怎么找回来的。
酒鬼道：这个我回头慢慢给你说，老太爷您先把这个收下。
老太爷推辞道：瘟疫如果控制不住，迟早会传到金家崖，帮他们其实也在帮自己，收这个钱会让别人戳脊梁骨的，我们老金家不干这种事情。
李玄宗拿过钱，双手递过去：老太爷，金家崖的乡亲们仁义，我早有耳闻，但这是肃王府的差事，您如果不收我没法交差，再说了瘟疫具体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可能要麻烦大家很多次，这次您如果不收，下次就不敢来了。
老太爷哈哈一笑：既然将军这么说那我就代乡亲们收下了。当下又安排了几位村民协助干活。
几个人按照孙道长说的办法，清洗、浸泡，然后一股股放在碾盘里。
还别说，效果真不错，只是这碾盘装在地面，汁水无法自己流出来，每碾完一次都要把木头水渠从水轮移开让碾停下来，用碾烂的蒿子把汁水沾出来拧到桶里，但就这样速度已经很快了，天刚黑汁水就把一车装满了。
老太爷家准备的羊肉面片，锅婆功夫到家，每个面片都一匀像指甲盖大，筋道顺滑，汤鲜味美，还炝拌了几样鲜野菜，一盘爆炒肉片，一盆红烧野兔肉，最妙的是还有一坛黄酒，味道甘甜纯净，只喝了一口，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李玄宗连干两碗，舒服得丝丝吸气，这酒好喝，又甜又香。酒鬼刚开始还在坚持，后面让他勾引的实在忍不住，抢过一碗大口干了。
老太爷又拿了一坛酒过来：时间紧张，简单准备了点，大家别客气，应龙啊，你别光顾着自己吃，把大家招呼好。李将军别光顾着喝酒啊，是不是吃不惯面食，我吩咐人煮点米饭。
李玄宗摆摆手：老太爷不用麻烦，我最喜欢吃面，但这酒我更爱，您不知道段将军管得有多严，平时滴酒不能沾，馋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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