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言·昭昭天命(一)(2/3)
来了。
奥脱维亚军镇离施格朗塔德很近,几乎可以称得上邻居。如果奥脱维亚军镇要找一个吸血的地方,那施格朗塔德将会是第一个受害者。作为边境生产邦的施格朗塔德虽然有一定军事力量,但兵力储备相较于专精军务的军镇还是天壤之别,要是奥脱维亚军镇的势力东扩,施格朗塔德在政府军来之前就会被劫掠一番。
早晨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有客人的,风尘女们在这时候简单地打理自己,但更多是和姐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破房子里充斥着廉价脂粉的刺鼻香味,腐坏的木头和不知道哪里的死老鼠味和这种刺鼻香气混杂在一起,这便是小塔季扬娜记忆里最深刻的味道。
天气很冷,哪怕现在临近七月,施格朗塔德还是见得着霜。因为有小塔季扬娜的缘故,达丽雅能够最早得到洗漱的水,和小塔季扬娜回到房间。
水是淡黄的,还有点火炭和泥土交杂的味道。母女俩就用这样的水简单地洗漱。
“喏,达丽雅,面包。”
一个穿着破洞衣服的女人把一小包黑面包丢到她床上:“今天有奶酪,说是老太婆今天心情好。”
“快谢谢克劳迪娅阿姨。”
达丽雅拆开纸袋,里面是一点黑面包,还有一些干酪。
黑面包不好吃,口感吃起来像粉碎完的谷物直接丢去发酵一样,发酸,在嘴里是一粒一粒的感觉。北境的穷人们吃惯了这种难吃的面包,他们并不抱怨,因为很多人还只能啃草根树皮。
克劳迪娅靠着塔季扬娜,坐在达丽雅旁边一起吃早饭。
“达丽雅小妹,你说啊,隔壁那群兵当真会打过来?最近的客人都在说这些。”
“啊?”达丽雅嚼着面包,回想着客人最近说了什么:“是那个叫什么奥脱维亚军镇的地方吗。”
“对对,就是那个地方。”克劳迪娅放下面包,很严肃地说:“好像还挺严重的就是说,最近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好像是奥脱维亚军镇的军官都反对大君,要跟大君打仗了。”
“大家看起来很紧张,这是很坏的事情吗?”
“当然!坏得可怕!”
克劳迪娅比划着:“虽然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说他们比大君更坏,会把男的全部抓走打仗,不走的就杀掉,女的就抓着玩,一不高兴也杀掉。房子啊田啊之类的都给抢走。”
达丽雅也被吓到了:“怎么这么坏,比这里的兵还坏。”
“老太婆都准备跑路了,今天难得高兴,好像是把家当都处理差不多了,正准备逃到内地去。”
克劳迪娅发了几句牢骚,忽然又像突然想到一样问达丽雅:“话说达丽雅小妹,如果真的打仗了,你该怎么办。你还带着小孩子。”
“我吗……我不知道……”
塔季扬娜安静地靠在妈妈身边啃着面包,她还小,还不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她当然也就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和阿姨会这么紧张,只是通过她们的言语,她能猜的出来她们在谈论一场灾难。
塔季扬娜扯扯达丽雅的衣袖:“妈妈,打仗是什么。”
“打仗啊,是最可怕最可怕的灾难。”达丽雅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很坏的大人会把我们的东西抢走,还会把爸爸妈妈和孩子分开……”
“别吓孩子了,她都快被你吓哭了。”
克劳迪娅把塔季扬娜抱起来,但是塔季扬娜没有哭:“比雪怪还要坏?比雪灾还要坏?”
“嗯,坏的多。”
这次不是达丽雅回答了,也不是克劳迪娅,而是门口一个抽烟的女人。
女人一手扶着破烂的门框,一手拿着一杆烟枪,深深地吸了一口燃着的烟草,朝门外长长地吐了一口白烟,然后说:“老太婆今天那么高兴是因为这婆子买通了那群兵匪,今天一早就逃回城里了。没点钱谁也没法跑。”
“谁也没办法跑掉吗……”
“那些男人才是真的大难临头。”女人走进屋子,靠着窗抽烟:“他们逃出城会被处死,不跑吧,又会被抓去当兵,也是死,相比起他们,我们女人们干些打杂的活,或者干些我们平常干的事情,虽然累,但不至于横死罢了。”
孩子则更惨,这点那个抽烟的女人没有说,三个大人也知道。
在和平年代就已经缺衣少食,一旦打起仗来,吃饭更是奢望。孩子的身体弱得很,不像大人还能扛饿,根本撑不了几天。战争损失的不仅仅是上战场的一代人,更是夭折了幼年的一代。
“我们连跑都不可能吗?”
“要么在城里赌一条命,要么强闯城门死路一条,施格朗塔德只有两个选择。”
小塔季扬娜靠在妈妈身边,听着女人们的谈话,看着天花板上蜘蛛结着又一个网……
“我下楼了先,这还有些姐妹们留给塔季扬娜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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