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肆·诗歌里的秋季(1/1)
数点秋声侵短梦，檐下芭蕉雨。
秋池渐涨，秋叶渐黄，秋思一半凉。绿蚁红泥中，我端一杯菊花酒，题一首枫叶愁。久久，风雨罢花休。独坐，在这雨季的秋。
长夜漫漫，听着雨声，读着诗词，整个人沾上了层残霜。我跨越远方而来入了梦，思绪仿佛回到千百年前，那是秋水朝鹤般的大梦，引我一览诗词重地。
秋之梦中，寄情不同。我步入画船卧醉，闲伴二两清风，绘那无尽山岛。我如影客伫立船头，赏岛上一山重一山的光景。
一.农说秋色好，稻谷麦穗黄
身近，船经一岛。戚戚雨点抹去了几分寂，代表着不远处的生机。岛拢上了金色，秋宵月色胜，万里霜天静。
洼地里是无尽的麦，覆着陇黄，夜来南风。金色丛中透着香。也许“把酒丰年庆，家家谷满仓。”和着此景而生。
又将小舟划近，雨苍苍。只见稻田黄，秋风凉，丰收在望。波光粼，蛙声鸣，好景兴兴。如诗如画，我见一男子袭白袍，敦着慢步，清风流年。序属三秋之季，全无徒步之疲。他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远处又有人在江边，手入脉脉浅水，摆弄岸边二三芦花。他笑着朝我挥手，身后硕果依旧，“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鱼船！”
不知何时，在船上观着这一切的我，唇角上扬。在充满农家气息的地方，隐在心中的质朴被勾了出来。秋本丰喜，拨动诗人心弦的不只是收获的愉悦，还有独属于田地的淳美。
二.人悲秋色凉，树下落叶黄。
船在行，心雀跃。秋依旧，景不再。
先前过眼是黄，如今岛上着了暗绿。布了乌云，点着小雨。我上了岸，看着他们。
青苔上了层霜，远处物影稀杂，寻些淅沥。满地败柳被秋风带走，卷入诗中的杏花深藕。“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雨声卅卅，袭走几抹红。可谓“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悲秋常作客。我见在空山后的草堂中，男子雨下送客，带着麈尾，应着蛩鸣，形单影只。偌大的亭，惟留一人。望客身影模糊，孤灯远山，暂别亲人离去。秋水落衣袂，孰雨孰泪？罢了，余叹“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我踱步岸边，岛上另一处景，痛连我心。蝉鸣切，思人怨，京外长亭别。急雨停，莫空饮，语断船先行。我见男子与友人相别。船夫已相催，话却道不尽，只能化为凝语与泪眼，婆娑那“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诗人的秋，总是艾艾的应景。无关草木，无关风月。观之寂寥，心生悲叹。斯是一瓢苦水，饮半生愁。该是那莲池，佛塔，安静淡然，禅意自满。于人间回落任意。续一计枯日，辗转经年，一任岁月飘逝，心中的悲便会无师自通。
秋悲万物凋零、寒风彻骨，人叹孤寂离别、怀才不遇、晚景凄凉。
一切景语皆情语。可这漫天落叶，还是符了我的心，论使我如何忘却，还总能勾起。幸如，非我一人之悲，彼秋同伤。
三.客喜秋色趣，豁达赏美景
汤汤送走叶枯之地，乘船欲观岛上枫林。
我在岸边上岛，竟是别样风情。这座岛并无雨下的苔霜，多的是被浸出红意的枫叶，润得油光。一片又一片，攀上我的肩。石附山路旁，车止枫叶旺。乱红坠无数，一解秋味苍。小径旁下车，不知霜后枫色浓过二月春花。我望着这位被贬的诗人，他仍意气风发，出口，“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不解他的快意，他却对着我的后方一指，回首看去。只见远处山上雨声不再，晴空万里，一只仙鹤破云冲巅。残叶不见，漫天秋霜恋红倩。山上人大笑，笑你我不知秋俏。他醉了，酒是眼前的红意，他长号，“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许是生性豁达，偏不肯矫意悲秋。心情晴朗，每季皆好。纵失意寂寥，纵秋色凋零，心有光明，何惧风雨。
今宵酒醒何处？觉于仓皇之秋。屋外点点星星，人声杳杳。醒后楼台，与梦俱明灭，西窗白，纷纷凉月，一院丁香雪。
我们最初的样子，都在诗中。秋之本色，正迎我心。
而我，寻不见梦中路。醒来，泪在枕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