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4)
虚危山的深丘腹地九百里处,伫立着难得一见的八十里平原,上面覆着常年不消融的八尺寒雪,虽然时有石如巨匪扎出雪层若隐若现,沃土黑若灰礁,但是一眼望去终归还是较平缓一面的,不肖似整座山势嶙峋拔起峭陡,倒像刀兵神戟辟出的一块儿平整规一的地台,赫然屹立,傲然遽物。
不远处的地台正中,一处老朽木屋不偏不倚的在雪中矗立,廊檐雕梁栋柱婳姽,威风凛凛又寸寸透着如诉孤寂,朽木非坚么?
不,那桩基内里甚固,木也堪堪只腐了一层表皮漆器,孑然四处奔袭掠来的阴风暴吹不塌,雷雪自九天而降强压不破,足以此现状保持已是长达万千年有余,岁月丝毫未减其状,无虞烦忧会屋破地陷。然垂在小屋门楣上的长明马脚灯在暗雾里黄黄的亮起,占卜算命的老女巫推开屋门端出八角宫灯,左手胳肢窝里揣着一桶九十命签,断手的左袖一晃一晃的随风颠簸,像是残破的枯叶扬飞在枝顶上,变异的诡橘。
不大的院子里积雪已经清扫,只是荒芜盛着枯死的几株桃树,萎靡糟粕。
屋檐下排着三四人的队,不,准确来说是三个鬼一个半妖,而那女半妖则侧身倚靠着横斜的桃枝,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狐在咯咯咯笑。
貊庠默默路过,没有人觉得她会去插队,她也没理会谁,抬脚踢腾了一下鞋子上面的雪就跨进了院子里。
枯死的桃树挂着的长明灯亮堂堂。树下坐着双手怀膝交叠的横死鬼大叔,满目犹疑,旁边的二姨娘,满脸悲戚的抹着眼泪,喑喑哑哑的词不解意。
横死鬼大叔说:“站住。”
貊庠拔腿就往疯女巫的屋子里跑。
横死鬼大叔操起一把钝刀追赶,高喊,“你个死丫头骗子,该死的不要脸,说,你领回来的小白脸到底是谁,我灵丹妙药呢?我积攒的家底儿呢?我家媳妇们呢?”
二姨娘一看这架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惊慌失色的大叫:“真是我偷拿的,不是阿貊,难道我不像贼吗?”
貊庠急急推开挡路的疯女巫窜进屋子里,连蹦带跳的关上门,用背抵在门后,不忘记回头隔着门缝儿喊:“横老三,你就那么一丢丢药材银子,你还好意思藏枕头里日日枕着怕丢了,说出来也不羞耻。怎么着,为了那些个破烂东西,你要打我。那你打我呀打我呀,等我伤好了,不说药材,还偷走你新娶的二十房姨娘,看你到哪儿去显摆!还你媳妇,人家小丫头根本就不喜欢你,别和我张嘴要人,现在,估计已经去轮回了!”
院子里的女半妖抱着的银狐一把丢下,嘴快道,“横老三,你说阿貊破天荒领男人回来了,而不是抗尸体回来!”
横死鬼大叔一刀劈进门板里约有一寸深,一脸骂骂咧咧道,“你还真能挑重点,什么男人,那是个快要死了的仙!”
女半妖吃惊的张大嘴,故作高姿态的捂住嘴,哼哼唧唧挤出一句,“完了完了,是快要死了吗?那阿貊岂不是要霸王硬上弓,那个病秧子,怎么受的住!”
说完,女半妖还一副心疼样的抓回被摔在地吱呀乱叫的银狐,五官用力的挤在一块儿,胭脂厚堆的狐媚眉眼重叠的蹙起,一想起病歪歪的仙界少年与威武雄壮的女恶鬼,不自觉就唉声叹气起来替那仙界孱弱的少年担忧,会不会没进洞房就一命呜呼。
抽出卡在门板上的钝刀,横老三满目火气,呵斥女半妖道,“谁像你,没了男人就不得行,我们阿貊可不像你,一整个发情狐!”
女半妖脸刷的一黑,咬牙切齿的正经且严肃的解释道,“横老三,如此说来可不对,这所谓灵力双修可不就是没了男人不得行吗?吾乃是精确这一门修炼之法,而且可是至此一家不传外。”顿了顿,她瞄了一眼那哭哭啼啼紧张扣门的二姨娘,持笑道,“你不也是娶了一个又一个,就差是没做成人间怡红院了,谁想不想的到,有没有采阴补阳。哈哈哈哈哈……”
“闭嘴,死半妖,赶紧算你的命,看看还有没有的活!”横老三俊脸一红,狠狠咒骂道。
二姨娘面容梨花带雨的怒嗔,打上横老三宽厚的肩,责怪道,“仔细点,你别伤着阿貊!”
横老三温柔一笑,赶忙就将钝刀丢下,小心翼翼的轻拭去二姨娘脸上的泪痕,宠溺道,“知道你心疼阿貊,但也别哭啊不是!”
“这两扎眼的狗男女!”女半妖酸涩的别过眼,极致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银狐发誓再也不搭话了,肚里则暗暗的诅咒,横老三怡红院,死虚鬼,赶紧去死!
横老三不知是何来历的鬼,几乎寻遍整个枉死城里也没几个鬼知道,就连那些阴差冥王们也不知道,当然生活在虚危山的人也不曾知道。只是在很久之前,几乎记不清准确的时间,奈何桥边就突然多了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郎来,仔细近前,才知是位英年早逝的少年,看样子死时不过十八。
但是这位少年却极其有钱,花也花不完的那种,贿赂各种阴司起来就连冥王们也是时常去寻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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