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4)
随着暮色渐渐发重,石桥上的人影也沉在水底,慢慢的开始变暗变黑的融进水里,开始瞧不清晰,与浓握着手中薄薄的一片红枫叶,尖厉的指甲划过,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风与浓”。
然后,将叶片缓缓地抛入水中,“咕咚”一声就没了动静,且在入得水面的那一瞬间,绿光一现便就化作了石块堆尘在鹅卵石的中央,与寻常石块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石心有字。
下一瞬,她随手擦过忽就发痒的鼻尖,手心一片血红,她习惯性的用手堵住鼻孔,而怀中的枫叶失了禁锢便如数落进了溪水里,一阵阵绿色的光芒后化作一块块石头砸进溪水之中,堆沉起来。
与浓扶着鼻子立即从衣兜里翻出棉花堵住流血的鼻孔。
湘潭北街。
暮色细细擦过街面,灯心的光笼出灯面,暗色的影子在街上渐渐稀疏。
貊庠端着手中冒着热气腾腾的大碗,像护着个什么宝贝,穿过人影稀疏的北街,拐过护城河边的红枫林,在最偏西南的角落便就看到了一座石桥,与浓就独坐在那纯白色的石桥上。
没有一个人路过。
此时夜浅浅的擦过地表,天幕深色的蔚蓝细腻,晚风托起枫叶在高空胡乱的盘旋,而她静如画中人宛若云中仙。
貊庠长睫翕动,眼光波澜,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与浓又在这里,可算没有白跑一趟。
真是,鼻血未见停止,就跑来此处,再喜欢看景也不需这般不顾身体吧,当然也不见对自己换尸体的这件事情有这么上心。
貊庠啧啧嘴,但也不敢催,随之便就朝着与浓的方向快步走去。
西风拂过红叶清浅的擦过天空。
貊庠抬起头,看到满天的红枫就像是在下雨般,她忙用袖子急急护住碗口,防止落叶飘进去破坏了她辛苦熬制的药汤。
顶着不断飘落的红枫,貊庠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石桥,几步跑向与浓,停在她的身后,将护在怀里的药汤小心翼翼的呈了出来,献宝似的,“你看,这是最后一碗药,这疗程用完,一定会有些效果的。”
与浓转回头看到貊庠,目光移到那一大碗褐青色的药汁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艰难用手指掏出来了填在鼻孔里的两团棉花,一脸绝决的拒绝,“你看,我鼻子没有再流血,我不要喝!”
貊庠没说话,只殷勤的又递过去了碗,眼神诚恳,仿佛是再说必须要喝。
与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的是嫌弃这碗药汤,光看成色也不符合她的胃口。
她眼眸一弯,微笑拒绝,“你看,真没流血!”
这下,貊庠把碗直接递到与浓嘴边,眼睛精亮的眨了眨,自豪劲儿上来,说话道:“我煎完药,给隔壁当铺家的大黄每次都试过,没有不安全,你别看它今天颜色是差了点,但应该是可以喝的。”
“而且你都喝了一个月了,大黄也喝了一个月,你看,哪一次出过问题。”
“我没有说不安全。”与浓皱眉,把碗一推,脸转向一边,不解问道,“大黄是谁?”
“算了,你先喝一口!”
貊庠摇摇头,义正严词的拒绝,“不行,大黄在我找你之前,被它主人送到狗肉馆了!”
与浓脸色刷的一变,不可置信的瞪大漂亮的眼睛,“所以……你说的……大黄是狗?”
貊庠遥遥望着她,迟疑了一下,实诚回答道,“是啊!我想着你们是同类,估计效果不会错,不过,好在确实是可以喝的!”
与浓从桥的栏杆处当即跳下来,握住了貊庠端药碗的手,并接过了碗,低头端详药汁些许,只见那黏黏糊糊、又褐又青的颜色搅和在一起,就像此时与浓的脸色一样扭曲深寒,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拒绝的话,“可我是狐狸精唉!”
貊庠一合计,拍手道,“对啊。”
顿了顿又面露难色,“可成精的我抓不住啊,不过想来效果应该都不会差太多,大黄只是喝太多了,所以物极必反,但是,你只需要喝一碗就好!”
“保证,药到病除。”
闻言,与浓无力的蹲下来,目光与手中的药碗平视,只能看到湛青色的碗边,再往前去是貊庠半截勉强算是红色的裙子,似乎在漏风,所以裙面鼓起来又贴回去,像是一大朵透着油烟味的破碎红花,而大腿处烧破了的大洞口漏出里面泛红的皮肤,油腻的腥浓沁血,想来是熬药的时候被火柴烧伤到了。
而与浓心像是隐隐决定了什么似的,只见她不假思索的小口喝了一口腕里的汤药。
但是,随即脸色就痛苦的皱成一只丑陋的鬼脸,泪顷刻落了下来,可最后一咬牙,仰头就喝了精光。
貊庠看着与浓喝完了她熬制的药汤,欣慰的笑了,她飞扑过去抱住与浓,兴奋道,“除了当铺家的大黄,这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喝我煮药这么多日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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