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2)
暗色的空气擦过岩浆滚动的焰火,发出血色重叠的光,诡异的如是巨兽吐出来的鲜艳长舌,仿佛稍不注意就会被吞吃入腹。
只是稍动一下手腕,夏衍就能清晰的感受到穿过腕骨的铁链存在,而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用沾满血迹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刻在身后柱子上的文字,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够做到镇静下来的方式。
沉重的脚步声儿不合时宜的再次逼近,而这次伴随而来的竟还有一声儿讽刺的低“呵”!
闻声,夏衍便知来者是谁,可他并没有一丝反应,就连眼光也没有掠去对方,仿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除了安静便只有无由的冷漠。
直到那脚步声儿靠近他方寸之地,踩上那穿过腕骨铁链的一段,扯动穿透肩胛骨的钩子,长好的皮肉再一次崩裂开,他深陷进眼窝的眼皮才微一抬起,清晰的看见某人绣着银色番莲的黑袍,那技艺精巧如是天人梭织,奢华即是无限,一时让人不可窥其贵,就连平日里见惯诸如此类奢靡之风盛行的夏衍,亦是感其技法高超,无可比之。
“水神殿下近日住的可还舒心,若是本尊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殿下一定要屈尊指教才可,万不要客气了,这诺大的无间炼狱里,如今可就只供着您一位!”贺槿微微低眸,俯视靠在石柱上才勉强不倒的夏衍,他慵华一笑,一瞥一笑尽是风华,神色里却堆满讽刺与鄙夷。
昔日高高在上的水神殿下,天帝揣在怀里保护的亲子,三界万年少有的翘楚人物,如今却如蝼蚁一样卑贱的被踩在一介区区冥王脚下生死攸关,试问三界,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对于此刻身陷囹圄的夏衍来说,贺槿的冷嘲热讽显得毫无意义,无非预料之中。
来自于夏衍十足的漠视,使得贺槿愈挫愈勇,他莞尔一笑,挑眉叹道,“也是,你同她倒是挺像,对于本尊都是无话可说。”
“所以本尊一直想不明白这是太高傲还是打从骨子里就在轻视于本尊呢,水神殿下?”
夏衍的呼吸微不可擦的一重,紧紧抿这唇没有回应,然而突然握紧的拳头却无疑暴露了他的情绪。
“这就不开心了!”贺槿神色悠然的问道,然而下一秒,他目光肆意的扫向夏衍愈来愈抖的拳头,那鲜血顺着铁链穿过的伤口淌进地面不平整的石缝里像是裂开几道红色的火光,他玩味儿一笑,默然的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挑眉,“只是提到她一点点,殿下便就受不了吗?”
贺槿虽是意犹未尽没能表露与她所发生的关系激怒与他,可贵在点到为止,毕竟心里门清儿眼前这位终究不是将别一介鬼物所能比拟的人物,他可是掌控三界生命之源的水神,其能力真可大到无形,单看那始神共工便知,只不过是他此刻暂时甘愿被他所缚而已,或者是他故意为他所困。
至于如此自虐的原因,想必只有他自己晓得,不过,他倒是勉强也能猜的一二,是在为伤害千年前的她而自罚吗?
那么其次呢,头一次表现出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的水神殿下,若拿她作为挑衅继而刺激他暴露出甘愿被囚在他手中的真实目的的话,也只能容后达到了,此时万不能愚蠢的让他知晓了他对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深知,他根本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贺槿很快转变话题,“本尊以为,通晓因果报应自有定数的水神殿下不会有这番反应的,如今看来,对于她的下场,殿下此番之举是出于愧疚还是想要补偿!”
“不过,本尊想要提醒殿下,这愧疚一词的基本是出于对不起,而补偿是在求不得被伤害的哪一方原谅时的自我感动吧!”
夏衍干渴已久的唇因为呼吸过于急促,继而裂开了好几道口子,俨然旱季干枯的湖底,稍微的风力都能致使平整的底部四分五裂,他用力吞了口带血的唾沫,心口凝滞成一团的感觉才微微平复一些,而他却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回应贺槿不断的挑衅和讥嘲,因为他不知道此刻要怎么做,就像为何他会在囚禁了她的炼狱里这般束手就擒,分明他有三成把握可以做到与眼前这个畜牲同归于尽。
可是,他到底是没有,大约……应当是七成理智觉得,那样的下场对于他们实在都太过于便宜了一些吧,所以,要死,他们也是该承受与她同样的痛苦遭遇再消失也不迟,这样才算公平!
如果可以,时间可以逆转回千年前的那一天,他不想同她在只有充满杀孽的来世见面,哪怕结局是被上天注定的悲剧收场,哪怕会与她至此缘尽道绝,渺渺三界之中不再相遇,也不愿此生这般短暂的相见,那还没有好好的见过几面也没有好好的道别和诚心的道歉便是永远的……结束。
久久得不到答案,贺槿无所谓的笑了笑,毕竟来日方长。
他摊开手退开几步,目光扫过周遭伫立高耸的石柱,那上面令他熟悉的辩驳遍布的祝祷痕迹,无一不是她被囚在此处的应证,他若有所思,忽的,那深邃眸低便酝酿出几分诡谲,他别有深意的道:“她同将别的孩子,终究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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