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王箬在卧三阁躺了三天,才勉强撑开眼皮子,他这一觉倒是躲过了择师大典,今年的择师大典好玩的事情不多,就是许多仙励志于吃瓜前线,有的说是来看落拾方的,也有说是来看陆清风的,有看朝宴的,又看芳华庭的,实际看谁也不清楚,熙熙攘攘凑了个门庭若市。
岁公觉得应酬各路仙太难,就来探那时仍在昏睡的王箬,探完病,便坐在蔺凰平日里赏花的庭院开始唉声叹气,同行的长妩问他有什么好叹气的?
岁公给她沏上一杯茶,然后喟叹道:“今岁山神节,来了许多凡客,所求皆不同,有收麦人愁天下雨,就有买伞人求阴雨连绵,有棺材店望人常死,就有将死者左跪右拜求我多舍两年命给他,贪欢嗔痴,善男信女许了甚多愿,香火从山脚一路烧到山顶,奈何我既不管天象,也插手不了生死,挑挑拣拣下,唯有青山常青,绿水常流是我能办成的。”
长妩掩袖嗤笑:“你该给他们指明路,天象找渡容,生死找阎王。”
“你可不知道我同守山门的月春说了好多遍,可一天下了还是有成筐的香火钱,咦?不对,守山门的月春怎么能随便收他们的香火钱呢?”岁公喃喃自问。
整宿整宿失眠看月边星光的户城郡主从袖兜里摸出象山新下的绿橘,三两下剥了皮,几瓣入口,被酸得后牙槽都软了,这一酸也酸到他的心里,比起西红山的门庭若市,他的户城府衙明明是求五谷丰登的大户,如今却门可罗雀,不由酸道:“许是他们给得太多了。”
户城来了卧三阁坐了半天,才说这么一句话,就让濛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紧忙问道:“香火钱不是有上限的吗,多拿不怕被查吗?”
坐在濛昼对面的人抬了一下眼,清了清嗓子说:“那他们一定要多给,你还不收着吗?况且可以给一点给月春当唆使,再给点给你师父,反正是收了香火钱,递了愿,总能赖上你师父为他们奔走奔走。”
岁公觉得户城的话难听,愤愤道:“说什么呢,我们西红山不差那两个钱!”
户城闻言扯开嘴笑得肆无忌惮,侧身戏弄着手边的繁花满枝的山梅花,缓缓道:“哦~,西红山不差,泓崖墟差呀,龙宫婚宴,润清仙借钱借遍全场,听说最后还跟方壶的温兮女君写了借条,五百贯,月供一分五息,十二期,啧啧啧,果真不差钱。”
语气间的戏谑扎了岁公的心,润清仙向温兮借钱,天界谁人不知,更何况宴后,西红山许多老友来访,皆问道陆清风去干什么大事了,缺钱缺成这样?
要不是昨夜芳华庭遇袭,知道陆清风心里也难过,他再说责备的话,会显得自己刻薄,可现在被说成这样,岁公觉得再不去骂上两句,自己会更委屈。
“莫不成传闻是真的,润清同土地公赶着倒卖房产的买卖?”长妩本想打个圆场,奈何说话太快,出口就成了之前在瓜田里吃的瓜。
不过,户城对着小花瓣摇头不同意,听过一些小道消息的濛昼也为陆清风否认:“借钱炒房?不可能,人土地炒的是人间长安的地皮,陆清风想炒也没钱炒。”
关于陆清风穷的问题,有千万种解释,岁公不想跟他们探讨下去,也坐不住了,要走时,还在专心戏花的户城横亘在路中,挡了他的道,他也不说一句让让,大袖飒气一扫,不仅惊开了户城,还打下了许多初开的山梅花瓣,好不容易春意累累的枝头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
此景让方从小香轩回来的蔺凰有些恼,户城双手高举,表示不是他动的手,岁公则三步并作两步,走得飞快。
蔺美人满脸写着不高兴一步步走进他们仨,濛昼努力想撇清此事与她的关系,把落在她衫上的白色花瓣抖在石桌上,责备道:“你说这人,一句让让也不说,非要动粗。”
咱站在蔺凰的角度来看,岁公说不说“让让”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三人成伙,四人成伴,一个人生气定跟其他三个脱不了关系。
于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蔺凰对他们说无碍,不疾不徐地换了才过过三次水的茶叶,重新煮水泡茶,待给自己沏上一盅后,才对户城说:“早前偶然间听闻,户城君收到了司命递的话本子。”
司命二字让一只安静偷水喝的飞雀惊飞,蹬脚掠过白花满枝的雪柳时,又惊落下许多莹莹白花,煞得满地凄惨,这下真正悲伤的也就只有户城君了。
今日的茶话会有些费花,天界吵架最毒的两句话就是“小心司命改你话本子”,还有就是“半夜送司命的话本子到你家”。
大概也是半个月前的某夜,有仙强行在角门塞司命新改的话本子,也就三百来字,好家伙,一下子赶走了他积攒半个月的睡意,害他又数了一遍天边的星象,揣测递本子来人的心思。
话本子上描述得跟钩月般高冷的第一百三十位仙,是他等了许久的小天狼星,只是没让他想到的是故人归来找的第一个人会是陆清风,难为他在小天狼星祭天时,敬出自己五识上的第一束仙穗,就算连累得人间好几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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