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十）浮沤(1/3)
我伸手，捕捉光影间的烟尘，它们轻巧逃逸，四散漂泊。很难想象这是梦境……依赖于记忆与因果推演的梦境。
也或许，这个动作是我曾经记忆过的，失落于潜意识的画面。
没有物质的意识何以存在，没有意识观察的物质又有何意义？
这片来自我与叶子夏的因果摇摇欲坠，因为我的因果能做的推演即将结束，也是因为剧情的脱轨。
我看着燃烧于意识世界的火海，看见欲望，生的，死的，她的，他的，它的，在剧烈燃烧着。
叶子夏的身形渐渐模糊，她睁大眼睛看着停留在原地的我，惊讶于我的脱轨，惊讶于我的存在并非她的臆想……
但是她如同泡影般消散了。
我看到了举目的火海，它点燃了意识世界，将一切存在分解为最纯粹的能量，不断扩大。
现实里的众生仍然在度过最普通的一日，数学老师仍然在黑板上书写学生看不懂的公式，街上的混混仍然开着机车狂飙而过，货车司机仍然蹲在旁边嗦方便面，下水道旁的野猫仍然在和蟑螂对峙，在它脚边的苔藓仍然顽强生长。
但是它们再也不会做梦了。
我怔怔看着这样的末日。
它们不会做梦，不会思考，不会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记忆，没有反射，就这样被定格，被抽去了生命的基石。像骤然开环的反馈系统，世界在其设定的路上狂奔而去，直到秩序的彻底灭亡。
它们作为混合的物质很快倒下了，甚至不能说是尸体，毕竟没有任何特征去证明这是尸体而不是一堆整齐规律的化合物。没有调节反馈它们什么都不是，现在除了物理规则和各种物质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剩了。
我理解了陈由讲述的“无意义”。
我望向燃烧的天空，没有关注迅速失控的现实世界，而是看向迅速收束萎缩的意识世界，它的速度无可形容，只知道是指数那样的增长。
我看到了带着幸存因果意识离开这里的君主们……不出意料没有看到老祖宗殷秋。
他们是如何离开的，我不明白。
我抓住即将消失的因果，跟上了叶子夏的视角。
现在的叶子夏已经失去作为君主沟通的智能了，这只是她最真实的记忆，那个智能在她强行跳跃记忆想驱逐我时就消失了。
出乎意料……她没有跟在哪个君主后面，她只是在他们划定的物资存储区域里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靠近看那似乎是用水晶为框的捕梦网，没有任何特殊用途，只是一件普通物品。
因为君主的她已经消失了，我靠近，感受梦主此时的记忆。
……
我讨厌叶子游。
她怯懦又贪生怕死，冷漠且只会将趋利避害算到极致。
沉默与温顺是她的伪装，也是习惯。
可笑的是……她选择救了我。
她如此天才，包括君主们的伟大计划，都被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太完美了，抛弃这个侵略者和蛀虫啃食的脆弱世界，直接利用因果与燃烧产生的巨大能量重塑新的意识世界去映射现实和所有人的认知历史。
只要没有人记得那个注定毁灭的世界……那么现实就只有一个。
而我们也必须强行遗忘这一切，区别只是不是被烧死而是被君主格式化重新投放……叶子游是对的，全是骗局。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再也不会有叶子游了，他们都害怕她又贪婪于她的能力与智慧。可笑，我知道她的不同，就算同样的记忆也不会有第二个叶子游了，更何况……她就是阿西娅预计中会诞生的新的君主。
………
这可真是高估我。
我默然。我觉得我和这群君主挺不一样的，毕竟我不吃人……不是我善良，只是我讨厌感受愚者的执念。
因为故事离奇，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叶子游既比我聪明又比我愚蠢我只得跟着叶子夏走下去。
……
还有没有办法……
子游，你一定还有办法。你必须还有办法，这项技术不可能是君主们的，天外之客不可能可怜我们而赠送我们灵魂之海的速成培育法，我不知道千百年来阿西娅究竟遇到了什么才默许这样饮鸩止渴的计划……如果是你——
她的思绪一转，决然对自己说到：没有如果，只能是我自己。
叶子夏，这是你的选择。
……
又是入侵者吗？我又大抵理清楚了这场末日的因果。
只是面对她几乎满溢情绪的记忆，我有些难以招架，就像个渣男一样掩面捏着鼻子才能看下去。
她近乎魔怔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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