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2)
那年春意正浓,而今雪漫枝头。不过今宵佳人在侧。山门外,雨拂白衣,指尖消融。他将她安置在一间寺庙之中。
只是送她至房中,他便走了,仿佛是陌生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顾窗外潇潇雨未歇。
再见他,是一日后的夜晚,他只着一袭黑袍,眉眼之间,柔情万千。他曾是满京风光至上的公子,如今却为她折腰。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静静看着她。
徐契只记得自己初见他,是在策马比赛之中,还是冬雪之日。他应是随他父亲征战而归。那时父皇犹在,他似乎要扬鞭奔天涯,留下的只是一个风月不相关的背影,她那时年纪尚小,只能感慨。
她当然不记得,几日后的皇宴,他因营中之事耽搁许久,匆匆而至,却走错了地方,他便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还在雪地贪玩。
“小姑娘,皇宴设在何处?”
她发髻上有枚玉簪,忽而,雪覆其上,恰如莲之花,他心头一悸。
“你是何人?”她气鼓鼓的说。
“我长大后是个大将军!”
“大将军啊?我最喜欢大将军了!”她笑了,软软的脸浮现一个酒窝。
“所以路在何方?”他有些急躁,他怕父亲又责骂他。
“这样吧,大将军!我告诉了你,你长大后娶我可好!”稚童之声让他慌了神色,他虽小但知道,娶嫁之事乃人生大事,怎可轻易抉择?
“怎了?你不愿娶本公主?”
他没有回答,只是为她挥去了发上的雪,“带路。”
“好啊!那你是答应了!”
徐暀自幼多病,他时常对徐契说他想成为大将军,徐契便觉得,当上将军,是最光荣的事。
童言无忌。
谁知,阴差阳错,天意弄人。
她深知,他救出了她势必与段军为敌,她亦不知他要花费如何心思应对。她只知,他累了。
二人看着彼此,欲诉说千肠,还是她淡淡开了口,口中有化不尽的春风柳叶,“你要去打仗吗?”
见他颔首,她心中一紧,不敢说话。她终于体会,寄人篱下的痛楚。
她就倚在门柱侧,看着他,就想看着,至死方休。
“勿怕。”他慢慢移步至她身旁,垂眸看着怀中人,她穿着他最爱的紫衣,眼神中是波光,有他的身影。
她挣扎,靠着红柱慢慢身子向下,江怀信依着他,终了,二人纠缠不清,她躺在他的怀里,那是片温柔海,心中故乡。他知道,她的脸颊上了颜色,像田间熟透的番茄。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不时向上攀岩,吻了吻她发烫的脸,二人姿势暧昧十分。
她握着他的手,她一袭华裳卷在他的身上。贪婪的碰上他的眼尾,近在咫尺,却不愿吻他的唇,还是江怀信夺取齿间芳香。他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吻的忘我,陷入她的城池,只有天知道,二人动了情。
“江怀信,答应我,不要继续了。”
“你指什么?夫人。”他更喜欢埋在她的脖颈,窃取她的栀子花香。
“不要去打仗了,还有我们的关系,只能这样了。”
“哪样?前几日你不是看过了?你是我的妻,不可弃。小夫人,既嫁给了我,便要护你周全。我此一战,只为你。”
二人额头相抵,徐契闭上眼睛,她怕,她太怕了,“江怀信,我已是段家妻。”
他抚去她的泪珠,让她靠在自己的胸旁,似水柔情的吻她的青丝白发,“夫人,我知道,公主不是为国殉,便是为夫殉,你总是为了看不到的责任潦草了自己的一生,徐契,在我这,你不是凉国公主,你只是一个我爱的姑娘,漂亮的女郎,你不需要为了身后的一切操劳一生,因为,有我在。”
她在他怀里哭了,他湿透了。
“江去,我们回不去了…”
他只是摸着她的泪,并无言语。他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哭了,可是他知道,他的姑娘,是需要呵护的,她不是如表面那般坚强,她的那份柔软悄悄留给了他。而他,唯需认真守护。
她哭的撕心裂肺,他知道她这一年如何了,他的心被揪了出来。她多苦,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多少无奈之举,她有多想家,多想护国,历历在目。他知道,最温暖的地方不在于情话绵绵。
“江去,我好累,”
“淮信,”她昂起头看着她,他清晰的看见她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楚楚动人,如千年一遇的雪莲,数月绽开的昙花,惊鸿一瞥,难抹心间,“你若这次不回来了,我也去陪你。”
“下辈子,你不需要如何富贵,只希望有人能好好爱你,不想让你受一点苦了。”
她摸着他的手指,又有多少茧子与伤痕。
“那你的下辈子呢,夫人。”
“我…”徐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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