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难欺骗的是自己(1/2)
夜色微凉,烛火荧荧,火光跳跃下,冰冷墙壁上,锁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只是虽然粗布麻衣,也不难看出这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头上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另一半脸是那样清瘦,眸子中却闪着极温柔的亮光。
“为什么说谎?”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只是即使喉咙嘶哑,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温柔的。
叶三坐在椅子上,颇为享受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好像折磨他已经成为一大乐趣,他越是痛苦,她越是开心。
“我的二哥哥,我哪里冤枉你了啊?要不你自己和我说说,你脸上的红痣,到底是哪里来的?”说着,她抬手缓缓撩开男人斗篷下的另半张脸,一颗鲜红的痣在眼下,宛若一株初盛开的红色鸢尾花。
那一日,他确实以胸膛暖冰,只是先扑到冰上的那个人,是顾频频。
她再也无法扼制自己的情愫,她装不下去了,她不是没有感情的鲛人,她有胸膛,有心跳,她的心会扑通扑通地直跳,她会开心会伤心,她的热泪会击破冰面,沉到母亲的衣角。
可是有感情的鲛人,意味着是一颗会复仇的定时炸弹,顾芒之愣了半晌,扑上冰面,将她揽在自己怀中,不让别人看到她流眼泪。
顾老将军来的时候,他说的是,“芒之有罪,求父亲看在姨娘侍奉父亲多年,义妹尚且年幼的情况下,厚葬姨娘,一切罪过,芒之愿替义妹受之。”
哪怕他知道,他一直不是父亲喜欢的孩子,哪怕他知道,姨娘被冰刑,也是父亲的手笔,因为她在昨日,竟生了杀掉父亲为族人报仇的决定。
可他很想保下顾频频。那颗红痣,是父亲生气了挥袖击来的神锥,本是向着顾频频去的,他抱着晕死过去的频频,挡在她身前,神锥正好刺在他左眼下面。
神锥刺骨,散去修为,他从此成了徒有神骨,却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顾芒之。
叶三咬了咬嘴唇,上前去,解开他手上的镣铐,顾芒之两只手无力地垂下来,她却一把手捏上他的下巴。
“告诉我,你与我母亲交好,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小弟又是怎么一回事?”叶三几近疯狂,满眼充泪,脖子上血管分明,消瘦的身子却仿佛集中了所有力量,好似下一秒就要捏断眼前人的脖子一般。
顾芒之眼眸流转,对上她的双眸,一只手去整理她额前的碎发,许久,微微一笑,“频频,你若真不解气,就杀了我吧。不必造谣我和辰娘,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你胡扯!”叶三,嗯,也就是顾频频手上的力度猛得加重,捏得顾芒之不由得皱了眉头,闭了眼去忍受,不一会儿,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两只手抓上芒之的衣领,将自己的头颅埋在他胸膛,掩面啜泣起来。
芒之轻抚她的后脑,只是哑着嗓子喃喃道,“频频,对不起。”
哭了一会儿,顾频频抬头,咧嘴一笑,带着泪花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顾芒之的眼睛,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罚你一生一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你从此不许姓顾,随我姓了叶,无论我怎样,你都得受着,直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顾芒之有些愣神,但也只是微微一笑。
“好。”
三月的天气正微微透着些凉意,有些嫩叶有了萌生的势头,但大多都只能包裹在厚厚的表层下。
人人都见得大地光秃秃一片,却不知这沉寂之下是汹涌无尽的生命力。
顾频频伸着懒腰从床上醒来,转头看见叶芒之刚做好早饭,摆在桌子上,他们两个现在倒是格外般配,叶芒之是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她顾频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说书先生。
家徒四壁,几欲要饭。
顾频频洗漱一番坐到桌前,随手拿起一块饼,叶芒之也坐好,正要拿起一块饼来吃,面前却先出现了顾频频托着冰块的手。
两块极寒之冰,花了她将近半月的润茶费,从路过的小妖那里买来的。
叶芒之微微愣神,却也只是极温顺地拿过冰块吃了。
三月,料峭春寒直逼人肺腑,外面寒风刺骨,却抵不上叶芒之此时胸腔内仿佛被冻裂了一般的冰冻。
这样下去,他这具身体,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废掉的吧。待他闭眼慢慢融化掉体内的残冰,睁开眼的时候,桌上的食物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一桌狼藉。
这一日,叶三又准时来说书了。
等待讲故事的人早已等候在茶摊前,几个汉子簇拥着将叶三捧至台前。
“上回书说到,顾芒之受罚毁容颜,昔日王子今成平民。只是大家都知道这神的年龄毕竟与凡人不同,表面上看,顾芒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实际上他已经是个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成年男子了。
人往往会被表面的现象所蒙蔽,就像顾芒之照顾顾频频十三载,一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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