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月下(1/2)
夜色微凉,湖边芳草萋萋,柳条拖着影子,画出秋风的样子。
其中一个白衣男子走在湖边,望着漫天的繁星,摘下他的面具,湖面映出他的面庞,虽然,已因为灵力的消退,面容残缺不全,令人望而生怜。但他的眼,他的唇,都诉说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戚。
男子伸出手,手心处幻化出一缕鬼火,渐渐得,这鬼火发出点点荧光,他闭眼将鬼火覆于面上,待放下手,面容残缺的地方早已补好,只是发,又白了几分。
另一边,啸横雪跟着黄衣女子走到人群之外,见已距离人群太远,他不愿再往偏僻处,便欠身道:
“姑娘,在下失礼,愿请姑娘吃喝玩儿乐尽意,钱我自付,姑娘不防邀自己的朋友或家人来,在下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却见黄衣女子突然回身,摘下面纱。
“阿罗。”啸横雪失声道,他收回了手,站直身子,皱眉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过几日便会回去吗?”
“还要等到几时?君上!”阿罗上前一步,“君上,妖族不可一日无君,恕阿罗失礼,君上的位子得来不易,君上更应该珍惜,一旦失足,必将背负千古骂名,君上自己不在乎名利,难道连公主的名声也能不在乎吗?”
啸横雪漠然半晌,他握紧了拳头,转过身道:“我自然会处理好妖族的事,只是这边情况特殊,无论如何,我也得过些日子才能返回。有什么要紧的事你派人来告知我即可。”
闻之,阿罗不免感到凄楚,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多年前公主爱上魔族的他一样。当时的她,也曾苦苦相劝,可是公主一意孤行,宁死不屈,就是因为这样的执着,才使得公主后半生凄凉悲惨,今日的阿罗又面临同样的境地,可是无论如何,她都绝不会再让相同的事情发生!
她耐着性子,柔声劝道:“君上,阿罗知道您对那女子情深意重,可她是神族人,且不说她能否愿意嫁到我们妖族,便是嫁到,难道君上愿意你们的孩子,也经历和君上相同的惨痛经历吗?”
啸横雪眼神一变,童年的经历让今天的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仍感到不寒而栗。他害怕那样的屋顶,甚至一度下令让宫中类似的屋顶全部重新翻工,他宁愿妖族天天都是阴天,也不愿在烈日下走出宫殿一步。
许久,他终于半妥协着,道:“再给我三天时间。”
可这三天究竟该怎么做,他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无法放弃顾频频,她是他在梦中无数次钉在房顶上暴晒时唯一的救赎,如果没有他,他的世界再不会有一滴甘露。
但他害怕,她的结局会像母亲一样。她曾经是那样矜贵的公主,却只因为一个男子的爱,只因为是另一族的人,就跌落神坛,从此孤独半生。
连父亲那样强大的人都无法保全母亲,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身份,又没什么基础的啸横雪!
送走了阿罗,他仿若被抽去灵魂一般的,颓然走在湖边。
人生中有些寂寞与凄楚,必须得自己一个人走过。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悠然埙声传来,啸横雪抬眼望去,湖畔立着一人,白衣胜雪,超然物外,正吹着一只埙。
啸横雪调整了一番心情,走上前去。一曲毕,苍月回过头来,示意他上前与自己并肩。
“从前只知道苍月如战神,不可匹敌,却不想,在风雅之事上,也是如此绝尘。”横雪立于苍月身侧,望着茫茫湖面浸月。
苍月自嘲般一笑,又在手中幻化出一只埙,递给啸横雪:“这东西很简单,以你的才智,用不了几遍便可以学会。频频少时少眠,唯有听到方才那一曲,才能安心睡去。”
啸横雪眼色一变,继而是长久的同情与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久久说不出话来。却见苍月捧起埙,又吹了一遍方才的曲子。啸横雪果然是才智绝伦,仅是两遍,从前乐理不太清明的他,望着指法,便立马修得了整首曲子。
湖面平静,月光茫茫,晚风拂过千万涟漪,啸横雪吹出了他人生中第一支曲子。他既惊喜又激动,从前他以为像表哥那样出身高贵的人才会的曲子,今日也能从他的手指和呼吸中传出。
他心潮澎湃,方才的愁苦一扫而空,全从他的曲声中淙淙流出,一调接着一调,吹起风中千万思绪,吹落人间无数心事,吹散他心上一切愁苦。
他握着手中的埙,手指甚至有些微微发颤,他此刻只想立马将这支曲子吹给顾频频听,但一想到,她一定听过很多次了。他的心立马平静了下来,但他依然十分宝贝地将那埙来回摩挲。
“这埙送你,这是我为频频修的一只埙,只可惜,我不能亲手交给她了。”苍月见他对那埙爱不释手,“你日后可以再修一只一模一样的给她。”
啸横雪说不出的感谢,他望向苍月,忽得俯首一拜,接着,他抬起头,从掌中幻化出两壶清酒,一壶递给苍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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