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初闯天阴(2/2)
br/>虎啸坪的地势,在灌山算得上一大奇境。右边的水渊,是波涛汹涌的少青湖,左边的深谷,则是乱石叠嶂的褚石城。
一个身束兽皮的人,手拿骨叉,奔跑过来。他便是宣怀义手下大将军獬刚。
雷泽氏曾拥兵万余,宣怀义的名字,威震天下。随着华阳河水日渐枯竭,加上连年征战,族人持续外迁。最后一战,几乎被轩辕氏灭族。宣怀义带着残存的几百族兵,逃到九黎,中途折损减员不到百人。心灰意冷之下,宣怀义选择灌山,布下天阴阵,准备魂归华阳河,声留雷泽氏最后的威严。
獬刚蓬头褐发,精瘦的脸颊上,冻疮一个连着一个。他脚穿破烂的草蹬,脚趾踩在雪地里,留下十个趾印。
宣怀义一阵难过。他本想一人布阵,遣散剩下的族兵,包括獬刚。可是,这些忠勇的族兵,全抱着赴死的决心,誓死跟着他和天阴阵,一起归殒。
“启禀宣帝,有人进阵!”獬刚强忍寒冷,浑身颤抖道:“是位少年!头束源伦巾!”
“倘若真是炼夷丹人,勿须渡灵,随即放行便是。”宣怀义叮咛道:“幻境雪垛,切莫惊扰到隐藏的族兵。”
“獬刚来看,此人穿着奢华,且腰插节钺,不象一般的炼夷丹人。”
“哦?本王倒要会会他!”
刑天独自前行百十步,见得冰雪消融,眼里出现漫卷的黄沙。
沙尘散尽,一道道低矮的土墙,层层环绕。狭窄的过道,蜿蜒盘旋。
虎啸坪怎能有这般景致?
莫不是天阴阵作怪?
他不相信,顺着土墙通道,径直前行。
不远处,倚墙半坐着一个人。
他走近细看,原来是位老者。
老人身穿灰色葛裾,须发皆白。紧闭的眼窝,怡现深黑的眼皮。白须下的嘴角,溢出深黑的液汁。
“老人家身中剧毒!”刑天很快反应过来。他躬下身,扶着老者的后背,一遍一遍轻唤:“前辈,醒醒?前辈、醒醒……”
老人悠悠醒来,他抓着刑天的手臂,喃喃道:“是宣儿吗?是宣儿吗?”
“前辈,我不是宣儿,我是刑天!”
“不!你是宣儿!你是雷泽氏头领宣怀义!”他摇摇头:“阿爹遭到宏穆氏暗害,即将死去……”
“什么?我不是刑天,是宣怀义?”他犹豫不决。
“正是!宣儿,前面便是华阳河,你用水鉴照影便可。”老者虚脱地指着右边。
顺着他的指向,一条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他跑到水畔,泽光鉴照一个人影。
人影散披长发、浓眉凝目。赤膊的上身,肌腱高隆。
“我真是宣怀义!阿爹酉皋被宏穆氏毒害,殒命黄土堡!”他想起了往事:阿爹遇害后,雷泽氏遭到宏穆氏清剿。两千多雷泽兵,一夜之间,被宏穆兵屠杀殆尽。年仅十三岁的宣怀义,和母亲逃到柏柔部落。母子二人结网打渔,抽葛结衣。最后,母亲感染重疾,一病不起。宣怀义只得求助柏柔头领丛单。让他施药救治。
丛单非但不救治,得知母子俩的真实身份,惧怕宏穆氏怪罪,把他们赶出柏柔。
掩埋了母亲,他暗暗发誓,要让宏穆氏加倍偿还血仇。让见死不救的柏柔氏,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两年后,被阿爹派出远征姬水的獬陶,大捷凯旋。他找到宣怀义,辅佐他重新坐上雷泽头领之位。
十六岁那年,当头不到十天,宣怀义跟宏穆氏大战一场,夺回华阳河畔的大片领地。
宏穆氏连退据守,借靠柏柔氏在华阳河的缓冲,负隅顽抗。
柏柔部落世居华阳河谷,仰仗三山环绕的优势,从未把雷泽氏放在眼里。
几年后,时机成熟。他果断出兵,抢占柏柔氏多半领地,三路兵锋汇集,直达都城爬鼋洲!
“宣帝,柏柔使者求见!”獬刚从门外走进。他完整继承了獬陶的容貌:褐发、深眸、长须。
“柏柔屡战屡败,丛单有何脸面求和?”他仰头长笑。
“柏柔使者并非求和,而是结亲!”
“结亲?”宣怀义思索一瞬,想想这些年,一心征战,把娶妻生子的事给忘了。可他是宣帝,掌控大半个华阳河,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会稀罕柏柔的女子!
“獬刚,把他轰出去!”
“使者说了,宣帝若是不见,他便自戕雷泽!”
“哈哈哈……”他觉得有意思,大踏步走出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