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为情所困(5/5)
通,是以京城中达官贵人,争相而来,只为一亲芳泽,犹以在世西施——采薇姑娘为之翘楚,色艺俱佳,为人所争宠,有人一掷千金而求睹芳颜,只是这采薇姑娘虽身在风尘,然清新脱俗,与众不同,洁身自好,只是保持冰清玉洁之心,所以更为人所敬仰。
鸨二娘见是帮主丘方绝忙引导前行,穿廊走屋,穿花拂柳来到一处庭院,只见院中八月桂花开,满院香气,让人心情大好。鸨二娘转身掩门而去,只留下了丘方绝和袁承天二人。只见正堂一幅中堂,是幅山水画作,一位面如冠玉的儒生,却是左手指天,看似西北,右手持剑,却指天南,星眉郎目之间多是忧愁困苦,仿佛心事苍茫,难与人言。他瘦削面容虽有苍桑,却掩不住绝世风姿,仿佛横天跨海,皆不足畏。袁承天见这人英雄气慨世间少有,恒古无一,便问道:“丘帮主,这人如此英雄气概,可是当世之人?”
丘方绝抚膺长叹道:“从来苍天不佑好人,徒让后来之英雄泪满襟!”袁承天诧异道:“难道这位英雄已不在人间?”丘方绝道:“正如少侠所言,他已逝去一百多年间!”袁承天道:“他却是谁?”丘方绝语声低沉道:“这位英雄便是阁下先祖袁督师崇焕君。他一生戎马倥偬,虽是书生却为武将,用兵之道,运筹幄帷,皆在当世之诸将之上,可惜后来为人陷害!终于身死名销,他在满洲人之铁骑不能得志于中国,他亡则满洲人肆无忌惮,踏碎我大明山河,以至国破家亡,以至天下万民皆在生死磨难之中,沦为奴隶!”他说完已是泣不成声,袁承天亦是悲不自己,只是心想:如他这般英雄,直面生死,无所畏惧,笑谈人生,身受万千之苦,自己未必能够?目下只是和清心格格分开,便作儿女情态实在不该!
忽然有人道:“是英雄皆是英雄!不是英雄也枉然!世间多有不为儿女情长之人,丘帮主,属下采薇求见。”丘方绝不由笑道:“死丫头,装神弄鬼,胡言乱语还不出来见过袁少侠。”
有女子嗤嗤笑道:“我们先前曾有一面之缘。”丘方绝一拍额头方才想起一年前他曾约袁承天怡红楼相见,不意两个生了一场无缘由的误会,一言不合拔剑相向,采薇当时以为袁承天探问丘方绝,不怀好意,心藏鬼域,是个朝廷鹰犬,两个人由开始温言相询,突然成了杀机,动起手来,还好丘方绝及时出现,阻拦二人,否则两人当中必有一人受伤,那样可是得不偿失。采薇飘进屋来,抬头见袁承天面目依稀如昨,英俊飘逸,让人为之心动。她的脸不由红,似乎有些把持不住。袁承天心有所属,不为所动,两个人都有些神情不属。
丘方绝意识情形不对,便打个哈哈,说道:“袁少侠,你是否在此少住几日。”袁承天却道:“明天我便欲离开京城,去浮烟岛迎回袁枚前辈遗骨,送回丐帮,完成自己的一桩心愿!”丘方绝笑道:“袁少侠侠骨丹心,诚然是好,只是也不急在一时。这位采薇姑娘其实是在下的义女,于武功之道多有生疏,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要你教她几招几式,你们两个人多加切磋武功也是好的。”袁承天待要推辞,已是不能。只见采薇姑娘低首间痴痴地出神,不知她心中所想是谁?
丘方绝见两个人默无言语,不禁哑然失笑,随手拿起桌上窖藏十年汾酒,咕冬冬一气喝尽,但觉酒入热肠,经年的过往之事一一纷至沓来,心想:从来少年人心性如此,自己年少无知时不也如此么?他不禁又怀念起自己曾经的过往之事,只是故人不在,想起师妹当年为救自己不落于清兵之手,而身受毒箭气绝而死,不由得豪气勃发,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口中喃喃道:“凤姑,你去十年,可知师兄日日夜夜难眠?想见你又不可得,是人间千古恨事。人生在世,从来如此,谁又可以放得下?说英雄,天下谁是英雄?说豪杰,谁是豪杰?我只要弱水三千取一瓢饮,何管山河万里归谁手?”后来语气低沉,仿佛又见师妹凤姑,只是去者已矣,活着且坚强,也许别无他法。袁承天见他饮尽坛中酒,已是醉意上来,便悄悄向采薇姑娘道:“你义父醉了,采薇姑娘烦你扶他回房休息吧!”
采薇扶起义父丘方绝刚走出几步,忽又转头问道:“袁大哥你几时又来?”袁承天道:“但教有命,在下无有不遵!”采薇听了心中欢喜,浅浅一笑,一时妩媚生花,她的样子别有风情,不似赵碧儿一言不合便生嗔,亦不是清心格格般雍容华贵,只是一种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样子。
袁承天走出怡红楼,回看这车水马龙的场所,不由感慨万千,任谁又会想到这伶人之所竟是反清复明的帮会所在,便是嘉庆皇帝亦是不能。可是一想到适才丘方绝丘帮主酒后忘形的一幕,便觉心事沉重,原来世上之人,人人心中都隐藏一段不愿对别人提及的爱别离的过往之事!世间有人叹息,有人苦恼,有人为情所困而无法自拔,也许世间尽多恨海情天!谁可去度这情厄,只有自度,别人亦是无能为力!想到自己和清心格格又何尝不如此,世间有些事不是强求所能得来的,也许是人为,抑或是天意,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