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1/2)
是夜。灯火万籁俱寂。天色浓沉如墨,像一张牢牢的巨网,想将苍生都罩得密不透风。
谢咏玄坐在客栈屋顶的瓦片上,双手向后撑,看着漫天星光和万家灯火。这是她在山上也难得一见的风景。无情峰上终年皑皑白雪,难有植物生长,众峰相隔亦不远不近,难有这般万家灯火通明的景象。
或许屠奉三,也与她曾凝视过同一个月亮,就坐在她现在坐的地方上,在人界,记挂着她。
谢咏玄仰首,往嘴里灌酒。
酒意上涌,熏的她双眸泛红。
容宴玄枯坐在刑堂地垫上,从外围四根高柱延伸而来的锁链贯穿了那一对蝴蝶骨,留下两个深可见骨的血洞。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面庞上,有股狠绝的冷意和一抹捕捉不到的脆弱。
有人过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容宴玄动了动耳朵。抬眸看向来人。
一双乌色玄金履,视线上移,墨色曲裾深衣,手中执剑剑名万钧,是项偏鸿,他的师兄。
项偏鸿目色淡淡,开口:“何人阻你?连王爷也不肯坦白。”
容宴玄不语。
项偏鸿侧目看看他饱受摧残的身躯,语调仍是平直和不紧不慢:“不二悟堂,忠心耿耿为赫连王室,你若是执意隐瞒,师兄我也不好再护你。”
见容宴玄仍毫无反应,项偏鸿眸光一厉,猛地挥袍俯首,紧紧箍住容宴玄的脸,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冷肃:“你为的是王室!把你的绮艳情思都给我通通收起,这是事关人界的大事!你给我想清楚再说!”
项偏鸿生就一双丹凤眼,此刻,眼里冷若冰霜,那是能冰封万里的冷意。
容宴玄眸色一动,良久,干涩的唇瓣才开口:“是修真界,的人。似乎,那陆元御与她结成某种约定,让修仙者一路护送他平安到达赫连。”
项偏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执剑斩断那四根铁链,往他怀中丢了瓶丹药,连眉眼都没肯施舍,转身离去。
容宴玄想起那凌空朝他袭来的,如同天外飞仙的丝带,以及红衣迎风飘扬的景象,仿佛听见铃铛脆响,谢咏玄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一般。
“。。。”
他垂着头,攥紧了拳,力气大的像是要掐出血来。
刑堂,夜色如水,他单薄的身影被拉的漫长。
不二悟堂,他的坟墓,也是师兄的坟墓。他总会有一天,死在波诡云谲的王权纷争和无眼刀剑之下。又有谁能够真正懂得他呢?
他只想要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一次啊。
上遥居素问堂。
涂问依自请下山,坤丘木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迟迟不肯松口。
又是一个从初晨等到黄昏的傍晚,涂问依谦卑地立在师父的庭院外,向着不肯为她打开的院门遥遥拱了拱拳,随后,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既然师父那里行不通,又何必再去触霉头。
涂问依打好算盘,她要借着下山采买药材的名头偷偷下山去,找师姐。
她收拾好一身细软和几身轻便衣物,御剑直下山峰。
仙门楼阁重重叠叠依山而建。正值春回大地,满目鲜妍曼妙,楼台亭榭隐入山川林海,无情峰和几座山峰直插云霄遁入云雾好似仙境。偶有几滴新晨的露水掉落,一瞬浮光掠影倒映的是外门弟子整齐划一的练剑招式。
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仙门,如此生机勃勃。
也是咏玄师姐所追求的世外田园。
涂问依深吸了一口气,当灵剑晃悠着落地后,她第一次踩上了凡界的土地,周围叫卖声不绝于耳,那些平头百姓,虽然身着简单质朴的无华衣衫,
一个个为着生计奔波,却是十分的充足快乐。
经过这几日在千机阁外围的不断摸索即作死边缘,在千机阁分舵主快要发现她时,谢咏玄终于啃出了一点风吹草动。
在来往的其中一封密信中,她眼尖地看到了“上遥居”三个字,其上简单明了三句话:
“局未布完,引蛇入洞,不沾因果。”
谢咏玄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何为“局”?何人是神秘人想要引出的“蛇”?还有,不沾因果。
种种谜团摆在眼前,谢咏玄摁了摁眉心。她将字迹牢记于心,翻身休息,睡觉!
没有力气,怎么有精力去打探?
奉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人生格言,谢咏玄理直气壮地睡着了。
第二日,她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吵起。
向窗外看去,满目的鲜红色,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里仪仗,浩浩荡荡的在街上行走,高举着一个步辇,那步辇上缀满了宝石,鲛纱做成的帷幔迎风飞舞,重重叠叠的绸缎遮掩下,仍然能看出其下是一个身姿婀娜,体态轻盈的女子。
他们就这样一路敲锣打鼓,路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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