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门 第四节 黑衣(5)(2/3)
父亲倒地,已救之不及,便索性假装自己也饮了毒茶,借闭息之术装死。我的闭息之术,学的不到位,母后命人将我父子装殓时,后来的那个陶府台,那时还是京中大理寺的按察使,他就发现了我还有气息,却始终一声不吭。”
“后来,我趁机偷逃出宫,在外人看来,等于是尸体不见了,当时的大理寺按察使,竟然不闻不问,耽误了很长时间。待到我姑姑发现,派人去问他时,他口称自己失职,看守不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母后和姑姑疑我未死,但我毕竟是母后亲生儿子,终于她压下了此事,也没有降按察使的罪,只把他外放出京当官。”
“我暗中找到了陶按察使,嘱他永远不要泄密,彼时无以为报,就将闭息之术的法子留给了他。从此,我躲去江湖,只以七巧郎的身份出现。而没过多久,我那堂弟就发动了宫变,母后和姑姑都被他亲手斩杀,唯有那个女官留下了性命,我堂弟命那女官出家为尼。”
“你猜的没错,堂弟曾向我母后求娶那位女官,只不过母后和姑姑都不准。那个女官也不是不喜欢我堂弟,但她更喜欢在宫中做事。恰好偏就因为,那女子极擅理政,我堂弟亦担心旧事重演,所以绝不敢再让她待在宫里,只命她虔心礼佛,再也不能入世。”
“我是待堂弟登基之后,才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堂弟对我颇念旧情,他知我心性,对我并无防范,还赐我一块金牌,许我自由出入宫禁。那时,我已与你师父在江湖重逢,她对我亦有情意,我本想与她双宿双飞,便倾尽全力,为她建造了这座天衣小院。”
“我的堂弟听闻我有红颜知己,赠给我一块罕见的透明水晶,我将它一剖两半,小的那半打磨成薄透凸镜,大的那半打磨成七巧棱镜,原是想与你师父一人持一半,做为彼此的信物。”
“你师父那时候,什么事都愿意告诉我,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年,你师父对我说,她去京中的罔极寺上香,竟然碰见了当年宫中的那位女官,才知道,原来那位女官一直未死。”
“当其时,女官已经变成了女尼,且是一个不守清规的女尼,她听闻江湖上传说,天衣大娘专爱帮助受难女子,那女尼本不知道,天衣大娘就是原来圣皇驾前的裁天衣,如今一见到她,便央求你师父设法救她,她不想永远待在寺里。”
“你师父对我说,可怜那个女官竟落得如此下场。前朝圣皇还在世时,你师父与那女官亦是好友,不过她二人志向不同,你师父总想着出宫帮助普通女子,而那个女官却想要在宫中出人头地。你师父对我感叹,没想到,如今她竟成了一个需要帮助的普通女子,虽然你师父还没想好该怎么救她,可看在那女官已有个女儿的份儿上,你师父说,能帮她时,总还是要帮的。”
“你师父言者无心,但我却听者有意。我当即查准了武氏大郎与女尼私通的实证,去向我那个堂弟举发。我对他说,此事足证,那个女尼野心难以泯灭,她专挑圣皇的侄孙私通,还与武氏生下了女儿。定是想要效法圣皇旧事,将来再掀事端。所以,为了李氏的江山社稷,不致再起波澜,莫若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
“我那堂弟听得大怒,见我呈有实证,自然再不怀疑。他当时,摔碎了御案上的所有物件,抓过御笔,在一张明黄宣纸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其心可诛,全都杀了。”
“他把这张宣纸给了我,我揣着这八个字,先去罔极寺,缢杀了那位女尼。然后,我连夜直奔武氏两兄弟所在之地,找到府台,宣了密令。那位府台曾经在宫中见过我,当下不敢怠慢,就在那一日,点齐了官兵,屠了武府满门。”
“我没有想到,我那个堂弟,过得两日后,居然就生了悔意。当府台结案的奏报递上来时,他竟然不肯明发宣诏,还说府台未见旨意就擅自动手,该当降罪。”
“那位府台有口莫辩,又不能找我质证,只得背了这口黑锅。总算我那个堂弟也没有太过苛待他,含糊地给了个口谕,说知道他是误听了人言,又对圣上忠心,才办错了差事,所以,只将他革职调任,外放去做监军,终生不准再回京城。”
“至于我,虽然一心只是为了保住李氏江山再不变色,但现在回想过去……应该是,我那堂弟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对我疏远了。我此前,一直从未细想过他对我的态度。适才,听门主你说道,有权势的男人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禁脔,我才终有省悟……不过,我到现下,仍不认为,我做错了。”
雪衣神色不动,淡淡道:“对错的标准,原本就是因人而异。做不做一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只看,究竟能否做得到。”
那和尚点头道:“门主此言有理,的确,我能做得到,我便做了。既不后悔,亦不在乎别人的评判。”
雪衣看着他,道:“一报还一报,大师做出如等恶事,终究,还是会有代价的吧?”
那和尚叹道:“在这世上,做什么事,能没有代价呢?我一手促成了屠门案,我那堂弟虽然没有明着责罚我,却以需我传授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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