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衣(1)(1/2)
天气渐凉,清晨薄雾散去时,小院外的荒野茅草地上,有一层泠泠的白霜。
自蓝衣回来后,老车就不怎么出门了,天天见他拢着把大扫帚,从院前转到院后,常不离雪衣所在厢房左右。蓝衣原不喜多话,初回那日密密同雪衣谈了一晚后,竟不怎么与姐妹们相处,整日里来无影去无踪的。
赤衣是个躁性子,虽然对青衣也诸多心结,到底还是忍不住,扯住青衣牢骚道:“这蓝衣姐姐是怎么了?敢是许多天不见,情份便生疏了?过去蓝衣姐姐纵不爱说话,可也从不避着大家聚聚,闲叙两句总是有的,为什么现在竟正眼儿都不瞧我们?”
青衣看看赤衣,轻叹一声,道:“你多心了,赤衣,且把咱们姐妹间的事略放放吧,眼下纷扰频来,我天衣门又重开未久,势单力孤,再禁不起自家折腾了,你难道忘了旧事么?”
赤衣瞪瞪眼,道:“旧事旧事,到底什么旧事?都欺我小,万事偏瞒我一个,你们散了为啥?回来又为啥?大姐不许我问,你们也做闷嘴葫芦,叫我怎么放下?”
青衣脸忽的沉下去,端出姐姐的架子来,冷浸浸地丢一个眼神,训道:“做事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话?天衣门的规矩,你莫是都不放在心上了?”
赤衣吃这一瘪,当下呕得脸绯红,也不答话,一跺脚,飞纵而去。
青衣凝在原处,僵了会儿,这才吐一口气,转过身走向院外,临出门时,她突然折一折身子看雪衣的厢房,只见两扇木雕镂花窗大开着,内里却空无一人。
天已大亮,青衣举步出门,正正与门前笔直站着的一个小和尚打个照面,眼角余光一扫,已看清小和尚的粗布衣襟上绣着两条弯弯曲曲的绿色小蛇,盘出一个“八”字,青衣知今日就是初八,也不多说,望着那和尚点一点头,出掌如电,指风倏地掠过,手中便多了一条细长的绿线,再看那和尚的衣襟,两条小蛇均已不见。
小和尚恭恭敬敬行下礼去,诺道:“施主有礼了。贫僧是福建善济寺护法僧,特来求见门主。”
青衣还礼,侧开身回头再看,雪衣不知何时已端坐在厢房窗口,笑一笑,扬声道:“福建善济寺,护法拳名闻天下,百年来维善一方,素有威名,今日竟有事求到我天衣门,嗯……”雪衣略沉吟了一下,眼里精光突地一闪,若有所思,道:“敢是贵寺丢了什么要紧物件?”
小和尚抬起头,又黑又圆的一双眼睛盯住雪衣,讶然道:“小僧净执,家师是善济寺住持,来之前曾对小僧说,天衣门门主,万事俱可料中,小僧尚不敢尽信,如今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青衣身影一飘,已转向院后,听得净执最后一句话,不禁抿了抿嘴。
雪衣却摇头道:“净执小师父,以贵寺之声名,当今天下,无一人敢去贵寺生事,所以断不至于出什么人命纠葛,即或是有,亦必是贵寺家事,无需我天衣门打理。所以,我才料定贵寺是出了失窃之事,这有何难?”
净执想一想,躬身道:“我自幼跟随住持修行,师伯师叔师兄弟们都赞我悟性高,机敏过人,然则闻听门主寥寥数语,才知自己实乃井底之蛙。不敢瞒门主,我寺内的确藏有重宝,代代护守至今,外人从不知晓,我寺更从未招摇。实话说,在这件重宝失窃之前,当今世上知道我寺中藏有重宝的人,只不过三个:我师父,我大师伯,还有护法大和尚。其它师叔们都不知道,我是住持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随侍师父,连我都不知道。”
雪衣听到这里,抬眼看住净执,淡淡道:“这话差了,我也知道。听说,佛祖原身舍利有一颗就藏在你们善济寺,可是这颗舍利子被人盗走了?”
仿如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一般,净执脸色青白,惊得身子一晃,道:“门主,门主你……门主你就算知道,又何必明说出来?”话音最后,净执脸上的惊讶已转成怒气。
雪衣略挺了挺身子,神色不动,道:“净执,若此宝未失,我自当替贵寺保密,可眼下此宝已失,正要放出消息才好,天下皆知你善济寺不好惹,若都晓得那宝贝是从善济寺偷出来的,你想想,天下还有几个人,敢替那窃宝者销赃?”
净执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轮了一轮,终究放松下来,重新施礼道:“是小僧愚钝了,多谢门主指教。”
雪衣轻颌首,道:“不必多礼,你且将事情细细说来。”
净执点点头,放缓声音,徐徐道:“十日前,是我善济寺每年一度为普渡众生而做大法事的日子。当时合寺众僧七十三口,都聚在前殿,燃香颂经,一直念了一个时辰。普渡众生之法事,乃我寺一年中最重大的佛事,无人可以缺席,就连烧火扫地的执事僧都不得有误,哪怕正生病的体弱僧人,也需由别人搀扶到场,一同颂经。谁也没想到,这一个时辰的法事过后,护法大和尚刚回到内堂值守,竟发现藏宝密室被打开了,佛祖舍利子不翼而飞。”
雪衣听罢,皱皱眉,责道:“贵寺藏宝似不够小心,若一眼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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