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影凡使(3/4)
r/>“不认识。”对方斩钉截铁,可是却看也没朝那剑看一眼。
戴面具的人有十足的耐心,这种耐心体现在他的话里,便是平缓到没有丝毫起伏的语调。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刚刚在林中第一次看见这把剑的时候,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不仅认识,似乎还与它颇有渊源。”对方的眼睛躲了开去,可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接着说,“麟魂甲、飞鸢令、昆仑哨、从辰剑,这是无相宫四位护法的贴身武器,虽然这些不是什么秘密,但江湖上一般也很少有人知道,见过的更是寥寥无几。不如你告诉我,你和这把剑——还有无相宫究竟有什么关系。”
地上那人原本想说听不懂他在鬼扯些什么,可是听了他后面的话,心中大为惊骇。细细想来,此人咒术高绝莫测,又似乎对无相宫的诸事都了如指掌。若说是敌,何故冒险搭救自己?若说是友,方才又为何多番出言试探?他思量再三,仍是困惑不解,更觉对方身份扑朔迷离。于是他故意仰面哈哈大笑,笑到最后变成了剧烈的咳嗽。他等自己的喘息渐渐平复,虚弱地说:“不如你先告诉我,你这把从辰剑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的语气疲倦极了,如同气力将竭。
戴面具的人透过面具双眼的孔洞去细看他的脸。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早已经不再像十八年前那样英气逼人,还多了一道从右眉中央斜劈下来的长长刀疤。可是他依然能够从岁月的肆意篡改中寻到当年熟悉的影子。
“破军有命何辞死?殉身无相以为荣。”
这句话被扣在面具里,如同一句支支吾吾的呓语,然而他明显看到那中年男人脸上猛然一怔的神情。
苍白的右手伸出斗篷,慢慢地摘下了面具,一张少年的脸缓缓出现在了面具后面,如同月食渐褪。两颗泪就是在这个时候干脆利落地从他眼里砸了下来。少年说:“当年师哥你亲手将这把从辰剑交到我的手上,难道师哥已经忘了吗?”
男人眦目欲裂,“……烛龙?”他哑着嗓子嚷,“你是烛龙?!”边嚷边就要撑着身体站起来,可是两条腿显然使不出力气了。
少年现在终于能够完全确定,如今这个身中剧毒瘫坐在面前的中年男人,正是昔日无相宫的第四护法:墨影凡使旋鳌。
少年悲欣交集,忙上去搀扶。可是右手刚一碰到对方的胳膊,忽觉眼前冷光一闪,于是下意识地仰颈回撤。只听三声如同铆钉敲进木头的沉闷声响,三枚斩魄七星钉擦着自己的喉咙钉穿了破庙的房梁。
少年心中一凛,若不是躲避及时,那三枚淬了剧毒的暗器此时已经打透下颌击穿自己的天灵盖了。对方看来并不信他,可同时他又在心中暗喜,那斩魄七星钉正是师哥旋鳌的独门暗器,而且发暗器的手法和功力也是断然不会错的。
男人见自己一击未中,表情阴狠起来,冷冷说道:“阁下身手了得,就算我体魄健朗也难当敌手,何况我现在又身中剧毒……”话没说完,便又剧烈地连咳带呕起来。待气息稍稍平复,他接着说,“阁下若是要为各派那几个被我诛杀的匹夫们报仇,请即动手便是。可若是想要从我这套知《连山笈》的消息,慢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你也妄想问出一个字来……”他的声音突然颤起来,嘴里似乎在悲悲戚戚地重复念着一个名字。少年仔细去听,他念的是“烛龙……烛龙……”
“师哥……”
“死了,都死了。”男人的眼睛闭着,不再理他,口中似乎在自语。他的脸迎着月光,水汪汪地亮成一片,那是一副把什么都想开了可以安心就死的神情。“……跳进泥犁鬼门,还有谁能活着出来?那就是十八层地狱,谁能从地狱里活着出来?”男人的眼睛猛地睁开,如同识破了对方的阴谋,变得又阴冷又恐怖。他狠狠地瞪着少年,“无相宫灭了以后,很多秘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你以为得了从辰剑,又会背几句无相宫的训辞就能弄鬼诓我?!……”男人说话间,双手的咒印已经迅速结成,可就在将发未发之际,掌中的光芒突然暗淡下去,接着传来他一声痛苦的嘶嚎。
男人开始不住在地上打滚,同时发出恐怖的怪叫。他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挠,眼看着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开来变成了碎布。少年这时看见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将四周的空气渐渐灼成了翻腾的热浪,残留在身上的碎布火星乍起,而他滚在身下的稻草已经烧了起来。
少年惊得面无血色,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旋鳌中的居然是离火燃心咒。
他方才观察,因其并未完全毒发或以咒术全力抵御,所以不得而知。可是现在一看,只怕这世上也再没有旁的邪术能将人折磨到这种程度了。
离火燃心咒,那是一种极其阴毒险恶的咒术,他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读到过。据说使用这种咒术不是为了杀敌制胜,而是为了极尽残忍地折磨对手。其实说它是咒术倒不如说它是一种毒要更准确一些,因为要想施展离火燃心咒,必须先将一种名叫“燃心蛊”的毒虫植入对方的体内。这种毒虫体型极小,肉眼难见,可是其繁育速度却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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