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货(1/2)
出了巷子后,他沿着长街继续向前走,在烂脚巷买了碗肉汤,虽然不怎么新鲜,但胜在油水够多。
喝完汤,他又买了两片面包,边吃边往港口方向走,速度逐渐加快。
等运河对岸传来第一声钟响后,他吃完了面包,在工厂之间的街道上飞奔,第八声钟鸣消失在机械锅炉的轰鸣中时,两座灯塔才刚从前方的屋顶上冒尖。
眼看迟到已成定局,格温索性放缓脚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擦掉头上的汗水,朝港口慢慢走去。
港口东面和西面各有一座灯塔,东面灯塔的年龄和这座城市一样大,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废弃,红砖堆砌的外墙上爬满青绿色藤曼,从远处看去就像一棵高大的巨树。
西面灯塔修建于港口扩建之后,更高,更大,特制的棱镜能将光线折射到很远的海面上,为船只在夜晚指引城市的方向。
第一批从西大洲来的货船已停泊在港口深水区,七十多艘大小不一的帆船中多半都升起了穆鲁克的月环鹰锤旗,另外少半数大船上飘扬着泰兰德的翠纹白鹿旗。
泰兰德的精灵们在甲板上警惕地观望这座城市,等待海关官员登船检查,棕色皮肤的穆鲁克商人已经早早下了船,准备在城市的酒馆里尽情放纵一番。
港口的十几座码头上人声鼎沸,大腹便便的海关监理官员挨个登上停泊的货船清点货物,身旁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海关警卫,他每点完一艘船,搬运工们便会立即在货船边围上一圈,等待船长点人卸货。
“格温!”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在码头仓库前朝格温招手,等他靠近时递了根卷烟过来,“今天怎么来晚了?”
“路上出了点事,博尔叔叔。”格温接过卷烟别在耳后,“凡妮莎死了,我在烂脚巷前面发现她的尸体后去警备厅报案,耽误了一点时间。”
“福特家的那个姑娘!?怎么会这样,唉,愿她安息。”
博尔点着一根烟,拍拍格温肩膀,“那些蓝皮狗没为难你吧,他们以前可干过不少抓人顶罪的事。”
“没,处理这案子的是个老警卫,他知道我替神父做事以后就放我走了。”
“那就好,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这些本地佬都看不起外地人,我们从弗拉姆出来的人一定要团结,这样才不会被他们欺负。”博尔狠狠抽了口烟,鼻孔里喷出两股烟柱,“现在码头上搬运的活都被抢完了,我手上还有个送货的私活儿,你干不干?”
“送到哪儿?”
“屠宰街。”博尔抖落一撮烟灰,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最讨厌那地方,但凡沾上一点鲸油,身上能臭好几天,酒馆里的姑娘都不愿意跟你睡觉,不过他们给的钱也不少····”
“给多少钱?”
“一先令。”
“我接。”
“货在那边车上,已经装好了。”
博尔指向停在仓库边上的一辆马拉大车,车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板条箱,还有两个同行的工人。
驾车的秃头胖子是孚德,另外一个坐在箱子边上的矮个瘦子是伊甘,两人见到格温都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们也是从弗拉姆来的,都是格温的同乡。
孚德的左手是一条老旧的金属义肢,挥动时咔咔作响,里面装着各种从黑市上淘来的二手发条和齿轮,外面包上锈迹斑斑的铁皮。虽说卖相不佳,包括假肢和移植的手术费用也花了他整整十先令。
等格温爬上大车,孚德挥动缰绳,马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港口。格温和伊甘面对面在后车厢坐下,把博尔给的卷烟递过去,后者笑得咧开嘴,露出一口用钢铁填补过的假牙。
马车沿着海岸向东面走,路上伊甘和孚德时不时会跟格温聊几句,他们都亲切地叫他“乔勒诺夫家的小子”,但格温的姓氏并非乔勒诺夫,而是斯托维恩。
阿卡纳北边有个叫弗拉姆的沿海小镇,镇子不大,总共有几十户人家,多以捕鱼和种地谋生。
六十多年前,就是航海贸易令刚出那会儿,镇上有个叫奥拉夫的年轻人去当了一名海员,跟着一艘货船在诺兰和西大洲之间跑商,十多年后他带回来一个叫奥尔加·斯托维恩的达尼亚蛮族女人,和她在弗拉姆结了婚。
婚后半年,奥拉夫的妻子抛弃了对暴风之神的信仰,改信破晓之主,并在镇上的教堂里受洗皈依,但就在两个月后,奥拉夫工作的货船遇上了罕见的暴风雨,货船触礁沉没,所有船员无一幸免。
年轻的奥尔加夫人从此成了寡妇,靠打猎和贩卖自己制作的草药为生。
丈夫去世小半年后,又一个暴风雨之夜,她在采摘药材的路上捡到了一名弃婴,奥尔加夫人收养了这个孩子,并用她丈夫的姓氏给婴儿起名为格里戈尔·乔勒诺夫。
格里戈尔长大后成了一名高大健壮的小伙子,他在十七岁那年参军入伍,幸运地成为了一名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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