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可贵的平淡(1/4)
接下来的几天,李元以游玩的名义带着李谦出城。
不过如今乃是万物逢秋悲寂寥,所谓的游玩,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探视民情。
李谦随着李元去了城外的流民营,还看到了指挥流民开凿深井的李重八。
又去了汴河边,见识过了干涸期的汴河,以及护卫河边的长堤。
浅浅的只剩河床中心一段的汴河,让李谦对如今旱情有着最直观的认识。
反倒是再次回到流民营,营中的流民们各个看着气色都不算很差,并不似他在脑中描绘出来的骨瘦如柴的流民形象。
流民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安定究竟是谁的功劳,在道边对着李元恭敬行礼。
视线从跪拜下来的流民们身上扫过,李谦感叹着扭头对李元笑道:“子进...!你的功劳不小啊!”
“拯危济困,义之所在,也是小弟的分内之事。”
李元正色道:“如果救治不当,可都是我这个亲民官的责任!”
“一县不治,县官有责!”
“一州不治,州官有责...一国不治,那可就是伯父的责任了。”
李谦听了脸色微变:“子进,这是天灾啊!你该不会要说什么天人感应吧!?”
“天变不足畏!我也是从来不信这一套,但灾后的应对却是官府推脱不了的责任。”
李元抬手推了推刚刚夯筑起来的简易窝棚,的确还算结实,赞了负责夯筑的流民两句。
回头继续对李谦道:“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
“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
是何异於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丰收之年,浪费口粮圈养牲畜而不知囤积,大灾之时,路有饿殍而不去发仓救治。
等人死后,却说:“不是我的责任,是年景不好。”
这何异于以刀剑杀人后,推卸责任道:“人不是我杀的,是刀剑杀的。”
孟轲见梁惠王时说得这番话,李谦自然不会记得。
以孟轲的观点,救治百姓本来就是官府的责任,救治不了便是官吏的过错,责任无可推卸。
怪罪到年景上,就跟杀人者怪罪凶器一般,这当然是大错特错,无论去哪里都说不过去。
他点着头道:“不意子进你对先贤之言,已是在身体力行了。”
“小弟可当不起大哥的赞。”
李元半开玩笑的说着:“真的遇到灾情的时候,该推卸责任还是会推卸的,就算是小弟也不会愿意将天灾造成的损失全都架在自己身上。”
“子进说笑了。”
李元为了安顿好流民,救治灾伤,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李谦这两天都看在了眼里。
要是李元是随意推卸责任的人,根本不需要做这么多。
躺平就是了,以李元的家世可以任由李元躺平!
其实这里有许多事务应当由毫州来主持,而不是李元这位知县。
“拯危济困,视民如伤,眼前的百姓都是得子进你之力方得安定下来,实是功德无量啊……!”
李元摇摇头,叹气:“只是...小弟不过是安排着一千多流民就已经忙碌如此。等到秋后,怕是成千上万的流民都会渡河南来!”
“到时候,光靠一县之力怎么也忙不过来了。”
“州里……”
李谦只说了一句就自己给否定了,这当然不可能。
毫州治理还来不及,哪有多余精力像李元一般奔忙。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救灾,流民们绝不可能有着现在如自己所看到的这般平稳生活。
“不知子进你可有什么手段?”
“没有!这要朝堂上下一心,可不是小弟一个人能解决的。”
李元望着汴京城的方向,冷笑着,现在朝中君臣怕是还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救灾上呢。
为了到底如何处置这群与自己有亲戚关系的奸商,皇帝这几天几乎都快忘了如今还在延续的旱灾。
三十七名深陷诏狱的奸商,个个是罪无可恕!
视如今的灾情为赚钱的时机,动摇国本以逞私欲。
大周是他的,他当然不可能坐视这等虫豸。
李承的霹雳手段,皇帝心中也是觉得痛快不已。
但是人抓起来后,麻烦也随之而来。
将三十七人全都杀了当然痛快,但这一干粮商们与自家实在勾连得太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将他们下狱,是以造成民乱为借口,当时无人敢插言。
如今京中安定下来,来求情的便越来越多。甚至连兖王、邕王,都来为其中一名粮商求情,这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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