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1/2)
李博彦两口子安顿好父亲入睡,便就躺下了。
他们当然没忘父亲嘱咐的,拉上窗帘一顿不可描述之后,春霞突然问起晚饭时聊到的话题。
“咱爹说,咱爷爷是望族,什么望族啊?”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这不重要,咱爹有本事,能靠着自己挣出一口饭吃,就足够。”李博彦说到
但春霞还是有问题
“你见那些个‘望族’或者贵族,他们怎么就那么潇洒呢?”
“潇洒么?他一个个溜光水滑的,谁知道他会承受多少苦?当皇帝的,当宰相的管着天下人,天下人过得不好,天下人会找他们。你还觉得他们快乐么?”
“况且,望族潇洒,有几个望族?他们潇洒,也不如咱俩此刻”
“对,春宵一刻。”春霞补充道。
早上,李博彦如往常早早上山捡柴,一回家就听到春霞的哭声“爹没了!”
“瞎他妈说什么?!”
赶紧喊来最近的郎中,这才确认了噩耗。
从李博彦失忆以来,这位父亲是陌生又熟悉的。这一年因为有了他让李博彦有了家的温暖,让原本浑浑噩噩的他找到了明确的自己。
一切都按照流程走着,父亲的老战友,老街坊,近处的亲戚,甚至县令都派人都来了。这两口子不免忙着招待,守灵七天。
父亲曾经说过,他若死了就埋在西努斯河一带爷爷奶奶的旁边,不过李博彦是不想也不愿更顾不上了,父亲先暂时埋到了舒都县不远的东山上,起了坟包,立了碑,不少人跟着上东山看着父亲的下葬,但李博彦是最后才离开,他守在父亲的坟旁,没有说话,不再流泪,默不作声。春霞和端阳就陪在旁边,端阳靠在一棵树旁忍不住困意睡过去了。春霞看着李博彦,不做声。
李博彦突然开口说道:“你和妹妹要不先回去吧。”
春霞道:“这么晚,我们俩也不敢走夜路啊。”
李博彦又沉默下去。
春霞只觉得谁也不说话也不太好,便又说到:“别难过。”
李博彦回她:“你爹走的时候,你难过么?”
春霞道:“难过。”
李博彦不说话。
好半天,李博彦才有张口。
“过往的我自己都记不得了,爹在,我还有个家。爹不在,我忽然又迷茫了。”
春霞道:“现在你还有我。”
李博彦说:“说起你,我挺对不起你,朝廷要征兵,我无法……唉,不知道怎么讲,你要不等我离去时,你改嫁吧,寻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春霞忍不住了,“妈的……说什么呢?咱俩生米煮成稀饭了,你也是真够矫情的了,我既然决定嫁给你,我就已经不管不顾了。”
李博彦低下头,沉思一下,又抬起头说,“咱们回家吧。”
说罢,李博彦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碑上的字:
亡父,前吉拉林设治局伐木营农场总旗之墓,儿李博彦敬立。
即使下山的路上,李博彦仍然止不住地嚎啕大哭。春霞扶着他的胳膊,默默地感受这这个汉子体表的温度,还有他那份炽热的心。
妹妹端阳在县城门等了半个多时辰,守卫才开了城门放人进出,直接回了家,而他们夫妇二人则是一步又一步看着朝霞,漫步在扎敦河边,谈着一切能谈的情话。
当天,县里通知各家适龄男丁县衙集合,组织到服役处所。
春霞帮他打点好行装,做好了一顿午饭,博彦匆匆吃了,扛上行装,没有任何分别的场面,直接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春霞一个人,许久,春霞心里才生出一丝悲凉。
县衙,各家适龄壮丁共计273人集合,县府的人清点人数。齐整队伍,这些人里有岁数大的岁数小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陌生的。有父亲曾经的街坊,有他自己教过一阵子的学生。这些人里不分民族,长幼,在一个即将出发的队伍里。
县令讲的很明白,他们这些人要去胪朐前线。
这一去,不知生死,不知方向,不知时间长短。
他们傍晚出发,博彦在队伍里远远望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那里没有升起一丝炊烟。
他希望自己的爱人好好的。
……
春霞一宿没睡,她晚上竟然呕吐不止,如果不是肚子不适,那便是有喜了。第二天找上郎中那里,确定了。
李博彦的舅妈第二天上午找她要她搬到他那里去住。春霞本不想给他们填麻烦,但舅舅舅妈他们不嫌弃,此刻当下,表哥因为李博彦搭进了性命,李博彦这时又去了前线。行啊,他就同意了,好坏的任由他们安排吧!春霞这么想着。
舅妈听说春霞有喜了,高兴的不得了,忙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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