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真实传说(1/1)
“卡尔，你真的打算离开吗？”
双生之国皇宫，一个寂静且平常的夜晚。
自从相识至今已经过去十二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个失眠的夜晚，艾莉就会来这里找卡尔，就这样坐着，抬头仰望星空。
这片天空中有大小不一的数个月亮，一条银河自西向东横贯其间，明亮且深邃。
对于艾莉来说，她只是偶尔出来，但卡尔总是在这里，几乎每个夜晚都是。
四岁开始，十二年的岁月。
从最初幼稚的玩闹，在王庭间勾心斗角的夹缝中互相帮扶，苦学知识和武艺，相互勉励，直到萌生情愫，如某些人所愿的那样，也如某些人所不愿的那样，心意相通，大有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趋势。
一路走来，艾莉原本已经有了把握自己命运的自信，本来以她和卡尔的才华，一切外来阻力都已经不能阻止她的幸福了。
可如今，卡尔却突然决定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故土，离开双生之国，去一个很可能是世界尽头的地方求学。
离开，这分明意味着，将一切大好前程都拱手让人，而且很可能要将她留在这里，独自远行。
艾莉看向卡尔。
后者散漫地半躺在屋面上。
其人黑发黑眸面容俊朗，头上一对笔直的黑色光洁长角，由太阳穴上方长出，扭过一个钝角弯后直指天空，足足有大半个小臂长短。
他身上穿着做工讲究的黑色长袍，用金丝绣着连片的山纹，肩上一片织锦披肩，上面的图案依然是山纹，只不过颜色更加丰富，这一身着装从头到脚黑中透金。
就算这是一身在普通不过的富家学者装束，就算卡尔举止表现得再散漫，他的气质都能给人一种神秘且威严的感受，不论视线来自那个角度都是这种感觉，仿佛他是天生的君主。
他是黑之王庭的下一代储君，也是人们眼中的天命所归。
艾莉想着：「卡尔是如此优秀的人，明明只要一个念头，那么天下一切的权势都会自动汇聚到他手中，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卡尔，我从没有像如今一样迷茫过…你可以不走吗？或者带上我？既然两个王庭终将彻底合并，人们都希望是你来成为那个唯一的王，那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回应他们的期待呢？而且…没有你，我怎么办…”
此时的卡尔正望着那条银河出神，并没有立刻回答艾莉的疑问，毕竟答案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
过了良久，卡尔才转头看着艾莉。
艾莉与他相依而坐。
她也有一对角，是稍短且没什么光泽的白角，由额前长出，斜向上勾起，食指长短，粗细适中因此并不影响刘海垂落，一头雪白的长发、一对淡金色的清澈眼眸，她就像是一个无瑕的天人一般，总令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她穿着绣满云纹的白色宽袖上衣和七彩织锦长裙，裙子布料较硬，裙摆有棱有角，织有祥瑞神兽、神鸟和双生之国的标志双生花，头发平时会梳成发髻，但现在只是简单的在头顶扎了一下，束发的位置套着一个小小的白玉镶金王冠。
按照两个王庭祖王的约定，她理当和卡尔一同捧起皇冠，成为下一代也是最后一代白王，持续千年的双王制就会在理想状态下结束，双生之国将会走入下一个时代。
她是白王庭的公主，一位虽然任性但有才有德的女储君，众人眼中的另一位天命所归。
只是此时她的面容略显憔悴，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卡尔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长叹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说：“此去西方，出了西北边境就是雪族的夏季牧场，算是敌国领地，一路向西，可能跋山涉水上万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居住…太凶险…”
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于一个储君而言，此行过于凶险，少有人会愿意只身前往。
但艾莉懂卡尔想法，卡尔不是一般人，自从西方远游至此的灰贤者成为三位储君教师的七年以来，他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对于探究真理近乎痴狂的家伙，比起为人君主，现在的他恐怕更喜欢当一个研究万物规律的学者。
“双王制为双生之国带来了近一千年的稳定，这是事实，你我的祖先用一种巧妙的制衡手段，将权力争斗分化瓦解，王庭的争斗限制在双生宫里，贵族和官僚的争斗限制在内阁里，天下官民，两族血脉，用强力均匀混合…千年下来，唯一还在以黑白区分的，竟然只有两个王庭了。”
出乎预料的是，卡尔没有将自己对知识的渴望当作解释，竟然一反常态开始讲述当下双生之国的局势和历史。
艾莉略感诧异，诸如此类的话题，她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卡尔聊过了。
「原来，他并不是已经对此漠不关心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