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殡仪馆(1/2)
养母去世,虞姨走了,养父刚开始一个人的那个星期,他还大动干戈,把自己和养母的两辆车,开去了小区的公共停车场。
接着,他把两间车库,一间塞满了各种木料,还有一间,买了全套的木工工具,开辟成木工工坊。
从小到大,方言都不知道养父还会做木工,但看他干起来的时候,有模有样,不像一个新手。
方言也没有多问,心想着没事干干木工的活,也是锻炼,就随他去。
方言再回家去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挖了很大的一个坑,一看就是养父叫了什么施工队来挖的,坑边上倒着一株很大的石榴树,下面根部,用稻草绳绑成了一个球状。
养父和他说,这是他从人家家里买来的,会结果的那种石榴树,不是好看看的。
方言从小就不止一次听养父说起,他小时候,家里有一株很大的石榴树,每年他都会盼望着它结果。石榴成熟的时候,每一個果子都比拳头还要大,他妈妈不允许其他任何人采摘,只带着他一个人爬到树上去摘。
每次采摘下来,都有一大箩筐,他妈妈会到家家户户去送石榴,一家两个,送出去一条街。
看得出来,石榴树就是养父的记忆之根,记忆之源。
养母去世了,养父一个人,大概就要靠着石榴树和回忆,生活下去。方言想起来觉得有些心酸。
方言问养父,坑都挖好了,怎么不种?
养父说:“还不够深,我要他们明天来,再挖深一点,树要根扎得深,才能长得快,长得好。”
方言点了点头。
方言进了客厅,就看到了养父的木工成绩。他仿照明代家具,用红木,做了个很精致的架子,全都是榫头的,一根钉子都没有用,架子上,端端正正放着他养母的骨灰盒。
骨灰盒上面,叠得四四方方,还是盖着从殡仪馆带回来的那块红布。
骨灰盒后面的墙上,挂着养母的一张照片,养母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养母去世之后,方言和养父去挑了墓地,选了一个双墓。养母火化之后,养父没有允许把养母的骨灰盒送上山,而是带回了家,起先是放在养父的床头柜上,有了这个架子,养母接下去就长期居住在架子上了。
方言虽然觉得客厅里放着骨灰盒,不是太好,但养父坚持,这里又没有什么人来,就算了。
方言走到养母的骨灰盒前,拜了拜,叫了声“妈”,他接着就察看起这个架子。
方言公司,出口过不少这种仿明式的家具,都是金华和东阳那一带的家具厂做的。方言看了看,觉得养父的这件作品,丝毫也不比那些厂家的逊色,不禁心里有些叹服。
石榴树种好之后,养父就开始闭门谢客,他终日不是在客厅或书房坐着(除了吃饭的时候,养父哪怕在书房坐着,也不看书,方言甚至怀疑,养父吃饭的时候看书,目的是不是就为了避免说话的尴尬),就是去木工房干活。
物业打电话给方言,和他说,他们家的两辆车,停在停车场已经停了半个多月,打他养父的电话,又总没有人接,按门铃也不开门,没办法,只能给方言打这个电话。
他们希望方言能把这事处理一下,总不能老是占着停车场。
方言想了想,叫了个卖二手车的,跟他过去,直接把车开走了,他知道养父,应该已经用不到车了。
今天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简单地吃了点早餐,方言先去了别墅。
走到放着养母骨灰盒的架子前,看着骨灰盒后面养母的照片,方言犹豫着,他不知道,今天把养母和养父合葬在一起,养母会不会高兴,但要是把他们分开,好像又没有什么理由。
方言看着养母的骨灰盒,轻声说:
“妈,要是你不愿意,随时和我说,好吗,我把你带回来。”
养父和养母的关系有点怪,在方言看来,养父对养母很依赖,甚至有些畏惧,因此处处显露出巴结她的样子。而养母对养父的态度,始终很冷淡,有些嫌弃,方言觉得,养母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一直不肯原谅养父。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方言也不知道。他也没看到过养母对养父恶声恶气,但她的肢体语言和态度,总是有一点排斥。
方言大学毕业,从英国归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养母已经得了抑郁症。家里多了一个成员,那就是虞姨,虞姨是养父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养父把她请到家里,专门照顾养母。
那个时候,养父每天还要去公司上班,把抑郁症的养母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不放心。
得了抑郁症之后的养母,对养父的态度,更是一个陌生人,她看他的目光,都是死的,一点也不活泛。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养母的目光总是停留在方言的身上,很少会去看养父,她的目光好像是有锁的,把养父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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