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妹·兄·弟(1/2)
躺在浴缸中,绘梨衣和橡皮小鸭子对看着愣神,热气腾腾的水温渐渐变低,温水又变得冰凉,绘梨衣维持着和小鸭子对看的姿势不动。
她有很多话要和自己的朋友“说”,只有橡皮小鸭子才会静静地听她“诉说”。小鸭子偶尔别扭地转过头,绘梨衣会气愤地觉得好朋友背叛她了,然后强硬地把小鸭子转回来,往水中压压它以示惩罚。
小鸭子不言不语,毫无生气,任劳任怨,绘梨衣很满意“好朋友”忠实的表现。
我听到了哦!那可怕的,龙的怒吼声。
他的吼声从天空中传来,我向上看去,却只能看到被粉刷成蓝色的屋顶,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他在害怕,满是愤怒的吼声中又藏着恐惧,可我既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愤怒,也不知道他在恐惧些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听到他的声音,哥哥和父亲都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会不会是我听错了呢?
他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那么清晰,那么强烈,我却不知道他想向我诉说些什么。
好想靠近他,想要安慰他,想告诉他,你这样害怕的话,绘梨衣也会害怕的。
哥哥总是笑着对我说,一切都不需要害怕,他会保护我,无论对手是谁。
但说着这样的话的哥哥是如此脆弱,我总是很担心他,缠着他和我玩儿的时候,我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消失。
生命,就是那样容易消失的,死亡,一直都在身边,陪伴在身边的人,注定是会离去,因为......
她把头浸入水中,玩闹似地吹出气泡来。
绘梨衣是怪物!绘梨衣在心中这样警告自己,不要忘记,只要自己开口,便会有人因此遭遇不幸。
绘梨衣并不是哥哥的妹妹,比起那些对我笑的人,比起给我好吃的人,比起对我好的所有人,绘梨衣与龙更相似!
虽然也会害怕,也会恐惧得大喊大叫,但是,我们害怕的东西是不同的,我们所拥有的,是能够轻易杀死人的,令人痛苦的力量。
藏在身体的野兽总是在饥渴地叫喊,龙的鳞片长出来时伴着痛楚,布满鳞片的身躯让绘梨衣感到恐惧。
生命的流逝,只要用看的就能明白,“月读”,总是告诉绘梨衣人类必死的命运,只要轻轻地碰触,便能加速这个过程,绘梨衣能够带给人的,总是死亡。
“强大的人应该保护弱小的人。”父亲对哥哥这么说道。
“绘梨衣只要笑就好了。”父亲对我这么说道。
绘梨衣是个坏孩子,会偷听父亲和哥哥的对话,然后,知道了父亲和哥哥藏起来的秘密。
保护着绘梨衣的人不想告诉绘梨衣,就连他们也畏惧着绘梨衣。
她把头浸入水中,紧闭上了双眼,她感到有酸酸涩涩的东西要从眼睛中流出来,进入水中的话,就能当作没有过那回事儿啦!
在水中张开双眼,一切都是模糊的,世界是模糊的,“我”也是模糊的,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而到时候留在世界上的绘梨衣,只是个怪物。
呼吸有些困难了,绘梨衣从浴缸中站了起来,不擦干身体就拽来了一件和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仍然有大片春光露了出来,不过没有关系,没人在看的,绘梨衣的房间,总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出浴室,走向客厅,为她准备的特殊房间中没有配上非常大的落地窗,只有一个狭小的窗口,能让她看一看外界的天空,知道今日是晴天,或是暴雨将至。
今天,她看到窗外有粉色的花瓣飞舞。
9月初还不是樱花盛开的好时候,但有些心急的花朵已经开始绽放。
Sakura来了,绘梨衣甩开不成熟的忧愁,满心欢喜地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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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钢筋水泥之中建造风雅的茶室,实在是浪费钱财的举动,橘政宗有时会这么想。他是俄罗斯人,虽然归化日本,但逢场作戏和真心实意之间差的距离不是一星半点儿,他非常刻意地学习日本的传统文化,礼法无可挑剔,但没有一颗物哀幽玄之心。
假山、流水、插花、熏香,还有鸟鸣......
尽管说是为了附庸风雅才建了许多茶室,橘政宗意想不到的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在日本传统中找到了精神依靠。
经常地,源稚生坐在幽静的茶室中闭目凝思,两把古刀摆放在他的面前,不知他参的是心,还是刀。
他会在某一刻突然睁开眼睛,握住刀,拔出,刀光闪亮,如同银色的闪电,斩到的却是一团空气。全力的一斩之下没有任何结果,只令人感到空虚。
与中国的剑术充满丰富、美妙的招式不同,日本正统的剑术都是杀人剑,招式越多,白刃相交时,心便越乱。
无思无想才是高手追求的境界,而源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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