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叶子戏(1/2)
舒婵伸了个懒腰,胳膊还未放下,车门被推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钻了进来。先进来的是柴峻,后进来的是温在恒。知雨和彩墨都看向舒婵,两双眼睛写着四个大字——自求多福。两个小婢女下了车,上了后面的马车避雨。位置腾出来,柴峻和温在恒分坐左右,彼此心照不宣。外头大雨滂沱,马车里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舒婵慢慢放下胳膊,暗道她的好运结束得也太快了些!以后每日还是艳阳高照吧,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两个男人谁也不说话,看向对方的目光中除了鄙夷就是憎恶。
什么东都第一衙内,屁!就是只听从号令的牧羊犬!
还十万柴家军少主呢?笑话!就是只缠人的癞皮狗!
两个男人虽然不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眼看又要干起仗来,舒婵忙挥手道:“那个啥,古诗有云,荒原大雨里,打牌正当时。”说着她从小桌抽屉里拿出一副叶子牌“啪唧”拍桌上,“叶子戏二位会不会?”
前一刻还剑拔弩张恨不得把对方生吞了的两个男人都一愣,打牌?
二人都摇头。这叶子戏时下多是娘们玩的,他们整日在衙门和军营里当值,怎么可能玩这个?
“规则不难,我教你们?”舒婵歪头笑呵呵,见他二人都未发表意见,她就讲起了牌面花色和输赢规则,“一把二十文,三把结一次,玩不玩?”
柴峻和温在恒不约而同看了眼对方,又不约而同道:“玩。”
柴峻搓了搓手,道:“一把一百文,你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你夫君我不差钱!”
温在恒轻哼一声,道:“别还没开始玩就破坏规则,就按公主定的,一把二十文,输赢各负。”
舒婵道:“这叶子戏最好四个人一起玩才好,我们三缺一呢。”
“我叫个会打的来。”温在恒推开车门,对打伞候在外头的若杉道,“去把英宝叫来。”
很快,江英树就趁若杉的伞过来了,温在恒叫他进来,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直嘀咕为何叫他上公主的马车,等他进去了,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乐了。嘿,敢情叫他来凑人头打牌呀!这个他擅长,在家时经常陪祖母和几个伯母玩,牌技还不赖呢!
人凑齐,就开打了。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柴峻推开车窗,朝外喊了一嗓子:“老五,拿钱来!”
王五奎从车底钻出来,摘掉斗笠,一头雾水。少主是叫他拿钱吧?他没听错吧?
“麻溜的!”柴峻又喊了一嗓子。
王五奎急忙拿了一袋子钱跑过去,柴家军和禁军的人都觉得奇怪。他们在车底躲雨,瞧见柴峻和温在恒都进了公主的马车,他们还担心这两人又会看不对眼打起来呢,不一会儿江英树也进去了。他进去作甚?他又不能拉架!然而半个时辰过去,马车里并无打闹的动静传出,这么久四人竟然相安无事!
李申跟过去瞧,这一瞧不当紧和王五奎一样石化在马车旁。车里四人竟然在打牌!他家少主输得直挠头,刚拿过去的一袋钱一大半都被他拿来还债了!温乐公主和江英树赢得多,战无不胜的温将军左手拿牌,右手夹着一文钱在指间玩,虽然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可那微微敛起的眉峰还是透出一二分急色来,他输得只剩下指间这一文钱了。若杉默默收了伞,主动解下腰间的钱袋递了过去。
雨过天晴,沟谷里的积水齐腰深。幸亏他们上来得早,要是车队被困在沟里,人马危险不说,嫁妆都得损毁一半。然而,这时已经没有人去关心积水和泥泞的前路了,大伙儿把马车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有的还跟局下注赌输赢。赢了的就欢呼雀跃,输了的就唉声叹气,好不热闹!
诸葛子获站在车窗边,帮柴峻算牌参谋。又半个时辰过去,柴峻那干瘪的钱袋子慢慢鼓囊了起来,输的钱又赢回小半。
舒婵不乐意了,对柴峻道:“怎么玩个牌还带军师的?这可不公平!”
诸葛子获老脸一红,捋捋胡须。柴峻干笑着对周边的人道:“那就都不准参谋,小侯爷也不要再给温将军打手势了。”
被发现的盛煦然摸摸鼻子。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
舒婵把手中的牌一丢,有气无力道:“不玩了,再玩下去,我就得变卖嫁妆了。”
她真是低估了温在恒和柴峻的聪明才智,这二人别看一开始输得惨,慢慢的熟悉了规则摸索到了技巧,就开始往回赚了。越到后面,舒婵反而输得越多。本想着狠狠敲他们一笔的,结果倒把自己的本钱赔了进去。
温在恒笑笑,下了马车,赢的钱却并未带走。柴峻把满满两袋子钱也留给了她。
雨后,远处连绵的山丘像一条青黑色巨蟒匍匐在黄土高原上。而原上的沟沟壑壑却像是这片古老大地的皱纹。乌云散去,日光苍白炎热,地面水气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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