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剑南门(8/9)
该怎么算?
石墩双目微闭,陷入沉思。父亲乾坤大挪移转运之后,愈加低调,逢人赔笑脸,遇事让三分,不肯越雷池一步。苟古贤获罪不敢相帮,也是夙夜浩叹,寝食难安,要么整日劳碌,要么酩酊大醉,刚满三十八,便一命归阴了——也曾嘱咐他,日后留意恩人家眷,而松潘府那么大,流放的那么多,能留意到哪里去?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寻访钦犯后人吧?再说也不情愿,小小儿郎世荫了七品武官,一心奔个好前程......朝廷却不待见,累计升迁,不过游击将军而已,更气恼年近半百,一妻两妾,只生了五个丫头片子,渐渐有所懊悔,迷信起善恶有报来——便问:“如此说来,你便是世侄了,富贵大哥一向可好?”苟史运没好气:“安逸着呢,坟上的树很巴实,都能做大梁了!”石墩噎在那里,一时难以转圜。
苟不教粗门大嗓:“今天真是奇了,又一个爷爷辈的,老子吃大亏啰!”苟不理忙不迭抢话:“就是就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老子今儿喊人爷爷,明儿找十个八个孙子赚回来——不不不,娶十个八个老婆,生一大堆儿子赚……”
“嘴不贱你会死啊!”童心圆又开骂了。苟不理一吐舌头,脑袋一缩,不吭声了。苟史运一脸无奈:“这俩东西,嘴上没把门的,惯坏了!”石墩久在行伍,各色莽汉见得多了,不以为怪,反倒有些喜欢,摆手道:“无妨,无妨!”童仁堂笑吟吟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石将军,这俩兔崽子,你还带走么?失主损失,小弟答应赔偿,自然言出即随,不令石兄为难。”
“总镖头,你不是骂我吗?哪有爷爷逮孙子的?”大恩未报,天意已示薄惩,人是不能抓了,再说了,破案缉凶,原系衙门捕快职责,若非沾些指挥使的边,他才懒得管呢!就刚才,童仁堂许以千金,他已八分动摇了,益州府那户得了赔偿,哪里还会嚷嚷?至于松潘府两户,去他奶奶滴,吓唬两句也就完了!故作沉吟为难,无非追加些银两,以便指挥使做寿,封他个大大的红包——算啦算啦,另外想辙吧!遂尴尬一笑,问苟史运:“他俩是世侄的令郎,必是富贵大哥的贤孙了?!”
这不废话吗?你儿子不是你爹的孙子啊?苟史运又好气又好笑,还是点点头:“不错!”不错就好,嗨,怎么想到两名老军头,儿子不是儿子、孙子却是孙子的稀罕事上了?李大肚量和王二哈哈同为伙夫,比邻而居,通家之好,老婆互偷,各养了对方的儿子,儿子长大娶妻,媳妇发扬老家风,互相又给偷回来了,瞧那长相,瞧那脾气——“好好好!”石墩呵呵笑过,指着苟不教、苟不理,“来来来,乖孩子,让爷爷瞧瞧!”苟不教往前挪挪,瓮声瓮气道:“不怕你看,刚才要抓,老子也没怕!”苟不理跟着,嘴里乱扯:“有啥好瞧滴?大老爷们一个,又不是花姑娘,你又不帮我找婆娘,瞧也是白瞧——”瞥见童心圆又瞪他,半截话咽回去了。
石墩嘿嘿而笑:“那可不一定。”问苟史运,“两位令郎,可曾婚配,定亲与否?”苟史运答:“尚未定亲,何谈婚配?”石墩点头:“嗯!好,那就好!”转向童仁堂:“末将四女、五女尚未许人,年貌相当,就请总镖头作伐,好也不好?”
好个屁!这不瞎扯淡乱弹琴吗?这回轮到童仁堂沉吟了:“怕是不妥吧......错着辈分呢!”石墩哈哈大笑:“总镖头,你怎么也拘泥不化、小家子气了?童前辈与先父只是忘年交,又没拜把子——你倒说说,四丫头、五丫头,能配这俩小子不能?”两个姑娘,童仁堂见过,说不上国色天香,中上之姿吧,便点了点头。
苟不教面露喜色:“你说的是真的?”见石墩点头,又道:“哈哈,这回不用喊你爷爷了,只喊岳父大人,老子长了一辈。”石墩笑应:“对对对!合老子的脾气——你也一样,长了一辈。”转眼看向苟不理。苟不理瞅一眼童心圆,吞吞吐吐道:“我嘛,我还小……再说了,老子喊了苟不教一辈子哥哥,难不成还喊他姐夫?”破天荒,童心圆没骂他,脸扭向了一边。这种面儿石墩栽不起,不耐烦道:“去去去!拖泥带水,不爽快,老子不爱听!四丫头、五丫头都许配老大好了,合老子的胃口!”
其做派,名门望族也许会嗤之以鼻,而其与苟史运俱为草莽之人,穷斯文瞎讲究屁事儿不算,双方联姻,上不违天理,下不违人伦,现成儿干戈化玉帛,美事一桩,何乐而不为?童仁堂瞬间想得明明白白,紧接道:“石将军千金下嫁,结百年秦晋之好,乃我家门之幸,儿孙之福啊——史运侄儿,你意下如何?”苟史运躬身作答:“喜从天降,侄儿自当求之不得——不过,儿女婚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却由他不得!”边指向苟不理。
苟不理嘟囔:“人家都说不喜欢了,你还逼我……”苟史运正要发脾气,石墩忙阻止:“算啦算啦,老子不要这个女婿,四丫头、五丫头都嫁给老大!可有句话咱得撂在前头,四丫头所出,随夫家之姓;五丫头所出,随石家之姓——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这个么……”童仁堂真犯起难来。石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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