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机关算尽难除奸(1/2)
张让颤颤巍巍拾起地上的奏章和锦帛,越看心中越是发凉。待到看完,他已全身湿透,脑袋上冷汗叠发。只见他伏地颤抖道:“陛下,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原来,那王允上奏的内容,是其平了豫州后,在黄巾贼酋处搜出省中内侍的通敌书信,而那方锦帛便是物证。
张让心里自然知道这所谓证物十有八九是伪造出来的。虽然自己在内把持朝政,残害党人,在外横征暴敛,欺压良善。但说到头,所仰仗者也仅天子罢了。自己及众常侍一身富贵全系于天子,又怎会勾结叛党,犯上谋逆。莫不成这黄巾还能让他张让做天子不成?
可是他张让知道这书信是伪造的,天子却不知道。一来,这封书信内容与数月前唐周所呈书信中省中有内应前后呼应。二来,那王允方平了豫州之乱,正当风头正劲之时,常人看来,又岂会冒着欺君的风险去伪造证物。
况且锦帛上虽只有徐奉及丰谞的署名,但妙就妙在这里。那徐奉和丰谞虽也是中常侍,然而却不在十常侍之列,在众中常侍之中,也是资历最浅,地位最低,由其出面串联最是合理。而书信中对其他人等一概未提,只是有意无意的提及二人之上还有天子宠信的中常侍为首领。
这就杀人诛心了,书信中虽未提一人,实则是要将其十常侍一网打尽。若十数中常侍悉数通敌,莫要说天子,恐怕连他王允都未必相信。而此时信中只提首领,然此人却身份不明,只道是中常侍。天子盛怒之下,追究起来,宫中十数中常侍只怕无一能幸免。况且,王允奏章末了,“臣请诛杀张让等一众中常侍”,更是暗示天子将矛头指向他张让。
张让心中怨恨道:好你个王允,这是舍得一身剐,也要将咱家拉下马。待咱家过了这道坎,定要你好看。脑中却是飞快的寻着法子将眼前这关应付过去。
一旁的吕强见张让看了奏章,只是一味喊着冤枉,却不敢抬头瞧天子,心中很是鄙夷。他一把拿过奏章,定睛一看,心中也是大吃一惊。他心中虽也怀疑书信真假,但那张让为人机警狡诈,平素一向不露马脚,这次却不失为铲除朝廷奸佞的大好机会,哪怕赔上自己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当即大义凌然道:“老奴请陛下彻查此事。”
张让听此,却是瞥了一眼吕强,心道:你这天杀的老狗,竟也这般急迫害我。
再说刘宏,他方才盛怒之下,待到张让求饶,心中却道:这些奴婢,朕如此厚待之,竟然还背着朕勾结反贼,莫不正这反贼还能比朕更厚待尔等?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道:此事恐怕另有隐情。此时正值吕强说话,他却回道:“吕强啊,朕素知你为人,你也向来对朕忠心耿耿,此事定与你无关,你先下去吧。至于其他,朕自有决断!”
吕强听后,知道这趟天子恐怕又要饶那张让,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告退。
张让玲珑心思,见天子怒气稍消,忙抬头哭诉道:“陛下明鉴,奴婢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却见刘宏此时已起身到张让身边,又来回踱了几步,这才被对着张让道:“张让啊,尔等常说,彼党人图谋不轨,要朕禁锢他们。然此危难之时,彼为国家所用,为朕扫平谋逆,尔等却与反贼交通,你自个儿说说,尔等该不该杀?”刘宏这话说的漂亮,轻描淡写间,把当年这禁锢党人这事也推的一干二净。
十数年随侍左右,张让已笃信刘宏有心放自己一马。然而演戏还需演全部,只见张让一把抱住刘宏的大腿,哭道:“陛下饶命啊,奴婢冤枉。”
刘宏不防张让如此,忙一边喊松手,一边将张让踢开。张让却是不依不饶,又爬回来,道:“陛下,定是王甫、候览做的。”
其实,事情至此,摆明了刘宏不想继续追究十常侍。说到底,手底下这几个奴婢他还是信得过的。当然他更不会怀疑王允欺君,那通敌书信天衣无缝,又正当其时,由不得他不信。他此时只是要个合理的理由,把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也好给王允,给士人一个交代。至于通敌的是何人,这本糊涂账怕是再难追查,他也不想再多费精神,只消平了黄巾,自己又能高枕无忧便好。况且当日马元义东窗事发,全城缉捕,搞得京师天怒人怨,鸡犬不宁,尚且徒劳无功。
至于王甫、候览都是本朝中常侍,不过皆于数年前亡故。而那黄巾逆党虽起于此时,却暗中活动十数年。张让推过给此二人倒是合情合理,又死无对证。
光合七年六月中,中常侍徐奉、封谞二人因意图谋反被下狱处斩,夷三族,而王甫、候览同样也被夷族。
当朝廷的褒奖诏书送到豫州时,王允却是失望至极,将自己关在房中,大骂昏君。王允出身太原王氏,家中世代为官,年轻时为太尉邓盛故吏,若放到后世便是妥妥的师生关系。所谓人以群分,王允这脾气也是像极了邓盛,二人同样嫉恶如仇,又同样行事偏激。不过王允长于智谋,又深谕事以密成,言以泄败之道理,故而独自策划了这次铲除权宦的计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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