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1/2)
一四年刚过了新年没多久,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风风火火的坐上了开往BJ的列车。
刚来BJ的时候,在父亲的运作下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小姑姑家,小姑自从高嫁了之后,就不太喜欢和老家的亲戚来往,我在住到第十日的时候很自觉的搬了出来,蜷缩在小旅馆里每天各种发简历。
因为提前说好的面试泡了汤,兜里的钱也快花光了,又死要面子坚决不向父母开口,只好临时找了个客服做做,毕竟有住的地方。
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兜比脸干净,穷的是叮当响。
客服的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说这句话真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觉得单纯这个工作来说太操蛋了。
我在的公司是刚起步没多久的电商,励志变成淘宝和狗东那样的强壮,而我的工种是售后服务,同时负责自家和各家进驻本公司的第三方。
网上同时聊四五个顾客,还要随时接听电话,电话的基本内容,无非是骂你一通出出闷气。在短短的四个月的时间,在谩骂声中只有一个声音是让我永远忘不了的,温柔又平和的男中音,对于库房的失误我很抱歉,并提出对他进行相应的商品补偿,他很平淡,不疾不徐告诉我没关系,情况了解了就可以,补偿也不需要,会给我们添麻烦。
这是我四个月接触的人情冷暖中唯一的暖,一件小事却一辈子难忘。这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工作附近的地标性建筑,就是高米店南地铁站旁边的“扭扭楼”,我习惯叫它“歪歪楼”。
我在客服公司,请允许我这样毫无感情的称呼我的前单位,毕竟只有四个月,反正也没什么好记忆。我在客服公司一气之下匆匆忙忙离职之后,揣着兜里攒下的五千多块钱搬到了BJ的城乡结合部,一幢三层的自建公寓其中的一间屋子。
说好听点是公寓,实际上就一扇窗,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然而我非常满意,因为它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一个月只需要四百五十块。我在那里住下的第十五天,签下了在BJ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工作。
那个燥热天气里的八月末尾,出租房后院是一大块水泥铺就得平整台面,天气好的时候,男女老少会欢乐的跳着广场舞准时到九点钟结束。窗下是如此欢快的氛围,和市中心的BJ完全是天壤之别,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关了灯,看着在路灯的映射下窗子上晃动的人影。
白日里,偶尔会有小飞机飞过,飞的很低很低,盘旋在远处高高的树顶,我后来总觉得那是梦,因为从来不曾那么近距离的见过。总之,那是来BJ之后迄今为止最惬意的一段日子,那间出租房的细节摆设,每件物品的样子,白色的小衣柜,黑色的靠背椅,黑白格交错的地砖,甚至是坏掉的马桶盖,我不忘掉并不是证明我的记忆力有多好,而是美好的时光在波折的一生里总是很少,反倒显得弥足珍贵。
接下来就是二零一四的九月,我在居住的第十六天,离开了我可爱的小房间,当然,精明的房东毫不犹豫的扣留了我剩余的房费和水电,并在我房子未到期的情况下火急火燎的将我的房间租了出去,我剩余的物品就那么可怜的堆在房间门口,我以一次不愉快的吵架和丢了一双鞋子作为此次搬家的代价。
无依无靠的小地方年轻人想要快速的融入大城市的复杂环境,多少是要受点委屈,和地头蛇打打交道的,这不是小时候电视剧里的主角必然要经历的嘛。
我的新单位依然不在市中心,甚至更远,距离最近的地铁终点站步行要三十分钟,最近的公交站也需要二十分钟,对于刚工作没多久的我来说,职工宿舍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而关于新单位的最初印象则是味道,宿舍楼前是一大片中药花地,具体什么花我就不细说了,毕竟圈子太小,被熟人认出来多少会有些尴尬。
我的新工作无非就是保证每一个批次的药品出厂质量,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说它单调吧,偶尔有个小插曲,说它有趣吧,又循规蹈矩,生活每天如此,没想过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从没想过离开。
总之,如果人生没有意外,我应该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现状的人,只要眼下是安稳富足的,就决不会打破现状做出任何改变。
公司的小池塘奉上,每年的盛夏时节,小池塘的一角便开满了荷花,粉红粉红的,偶尔也会结三五个小莲蓬清清爽爽。
荷叶下是手指长的小金鱼三五成群的嬉戏而过,垂柳的倒影打在岸边焦热的岩石上,也无人闲坐,反倒是我自己时常想去走走,但总会被来来往往的同事和负责任的保安大哥紧紧盯着,一两次之后便再也不去了。
其实,公司的大院子里还有很多的宝藏,我当时不以为美,直到离开之后每每回忆起来再细细品味,才明白究竟错过了什么。
唉!我总是这样子,大多数人也总是这样子,把珍惜两个字常挂在嘴边,却总是任性而为。导致我现在看到这两个字便觉得廉价,而廉价的又怎么能是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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