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次入院(1/2)
吊瓶，像一具僵尸，被人贴上封印，按照巫师设计好的程序，倒立在病床前守护着一个期盼活着的生命。白色的液体，沿着一条长长的管道，从僵尸的身体流过。走上50厘米，停顿一下，一个婉转地跳跃，进入另一段200厘米的管道，最后流进红色的血管之中。
它，每跳跃一下，二哥都会皱一次眉头，嘴里发出痛苦地呻吟，声音很小，似乎只有他可以听见。陪伴在床边的三女儿叶子，望着病床上苍白的脸，看到液体跌落的瞬间，父亲身体的瞬间反应，心跟着纠结跳跃。
“痛得厉害吗？爸！要是痛得厉害，你就说出来。说出来，也许疼痛就会轻点。”叶子心疼地问道。
“丫头，放心！不痛。”二哥不想让孩子太担心，强行咧咧嘴，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痛就说出来，爸！我问过医生，说这氟尿嘧啶注射液静脉注射时会刺激血管壁，一定很痛。”叶子不相信父亲的话，说出自己的顾虑。
“没事，你两天两夜没好好睡觉，这会我感觉精神还行，你趴在床边睡会吧！别把自己累坏了，后面我靠谁照顾我？”二哥，始终心疼孩子，故意装作镇静。
“那，我就咪哒一会，有事就叫我。”叶子本来还算精神，被二哥一番话的引诱，两只眼睛开始打架，她揉揉眼睛，提醒父亲。
“快睡会吧！有事我叫你。”二哥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女儿的头，示意她真的该休息了。
叶子趴在二哥右边的床沿睡去后，他低头望着女儿十多分钟，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孩子们都大学毕业了，家里的情况也慢慢好起来，做好准备带着一家人奔向幸福生活时，身体在这节骨眼上出现毛病。
上周，从县医院检查回家后，叶子听从医生的建议，强行带着他来到西安肿瘤医院。排队、挂号、再排队，等候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二哥看医生。
医生，认真看过县医院的检查报告后问，“最近有没有出现吞咽食物异物感、噎堵感、进行性吞咽困难、胸痛、咳嗽、发热、消瘦、声音嘶哑、呼吸困难等变化？”
面对医生的问话，二哥不敢隐瞒，“两个月前，感觉吃东西困难，没有去看医生，私自购买了阿莫西林等消炎药，服用后不见好转。上周一开始，突然出现咽喉痛，吞咽食物异物感、噎堵感，很不舒服。”
“出现这些变化后，为什么不及时去医院就诊？私自服药，不对症会引起一系列反作用。”医生听过二哥细说，责备起来。
“心想这是小事，没太在意。还有，给别人干活，加上家里农活忙，没时间，耽误了几天。”二哥不能说出怕花钱的真正原因，又怕医生把不准病因，停顿了几秒，接着介绍情况，“这几天，感觉咽喉越来越痛，吃饭下咽也困难，就去我们县医院看医生。检查后，医生说食管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也没有告诉我，让我来咱们医院复查，结果……”
回想起与医生的谈话，二哥害怕了。他怕病情让这个刚刚打了翻身仗的家庭再次负债累累，他怕自己真正有个三长两短还没成家的女儿怎么办，他怕提前去与地下的父亲团聚留下年迈的母亲如何是好，他怕妻子身体不好拖累女儿以后的生活，他怕……
二哥，不敢往下想，越想越害怕。今年，二哥才五十多点，有着一把好手艺，在家门口就能找个中高档工资的建筑及装修房子的活做，一方面可以照顾家人，另一方面还能挣点养老钱，为孩子减轻一点负担。
“六床，醒醒，该抽血了。”二哥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一位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推着小车进入病房，冲着隔壁床位的病人喊。
“不是说今天不抽咱们的血吗？怎么变卦了。”睡梦的女儿被惊醒，猛地站起来，右手揉揉眼睛，望着二哥。
“不是咱们，再睡会吧！瓶子里的药还多。”二哥被女儿的瞬间反应吓了一跳，调整呼吸，安慰着叶子。
“四床，今天还要抽一次血，要化验白细胞情况。”二哥的话音刚落，隔壁床位抽血的护士便推着车来到他的床前。
“不是说休息两天才化验白细胞的吗？怎么今天就……今天就开始抽血？”治疗方案的变化，让二哥与女儿刚刚放下的担忧再次浮现，几乎在同一时间问护士。
“这个，我不清楚，你们可以去问主治医生。左手在打针，那就抽右臂吧！握紧拳头，放松，再放松……”护士就是护士，医生让干什么她们就像一台机器，从来不会灵活地处理问题，解答病人提出的疑惑。也许，这是一种本能的职业保护，二哥不明白，叶子更不会明白。
护士放好推车，半蹲着身体，拿出黄褐色的止血带，左手拉住二哥的右手，右手顺着二哥的右臂轻轻地从手掌方向往大臂方向拍打着，在众多的血管中寻找着突破口。
“来，松开拳头，再握紧，反复操作。”找了半天，面对暴起的密密麻麻小血管，护士不知道该从哪一条下手。打了几天针，做过几天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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