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2)
罗绮接到电话时候,项目审议会正开了一半。
这个产品涉及的是目前热门的人工智能领域。公司内部比较看好,外部客户也有明确的合作意愿。不过反对的声音也有,无非是嫌烧钱,嫌风险高不好把控。毕竟今年不是去年,大环境不好。
本来嘛,科技领域的投资就是烧钱,项目不见得都回本,但只要出一个爆款就成功了。可问题是前两年,所有人都觉得市场前景好,公司一口气投资了一堆项目。截止到去年底,一半都是亏的,剩下的也不过堪堪持平,真正盈利的很少。
所以今年公司做了战略收缩。年初的时候,叫停了很多签了合同但没进行的项目。前不久还“精简”了一轮人员。如今的项目审查变得极其严格,原本一两轮就行的,变成了三轮。
在这种时候,似乎更应该走保守稳妥路线才对。但罗绮和同事们还是想搏一把。
他们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除了客户需求和市场分析尽可能细致,所有可能的风险也都一一罗列做了应对预案。而今天这个会,就是决定项目的“生死”。此刻每个人都捏着一把汗,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所以,这通电话来的很不合时宜。
看清来电显示,她轻轻把电话摁灭。厌烦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
但是很快,电话又震起来。这时刚好该项目发起人介绍了,她调整好情绪,起身走到台前,开始讲起项目的创新点。
几分钟后,回到座位上,一旁的小周悄声提醒她,说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母亲一般不会主动给她电话,更不用说打个不停。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她走到会议室外面接了起来。
却不想,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语速很快,说他们这里是虎林镇中心医院,罗绮的母亲出了意外,让罗绮赶快回来。
她这才有些慌了。
然而,回到会议室,当着部门负责人和团队里人的面,她没有流露出一点情绪。不动声色地把会开完了。
结果很好,皆大欢喜。负责人宣布的时候,整个团队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但罗绮知道,这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且有得忙。
悬着的心放下来之后,她跟客户确定了一些合作上的细节,又跟团队里的人逐一作了交代。最后,才去向部门负责人说明情况,请假。
简单收拾了东西,坐上最近的一班飞机,傍晚前就到了雪城。打上出租车直奔虎林镇。
虽然她表现的冷静,但怎么可能不担心。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却又不敢想太多。
虎林中心医院是雪城市区以外,最大的一所医院。罗绮当年也是在这儿出生的。所以她熟门熟路,进了大厅直奔医导台。
傍晚的医院并不忙碌。
护士核对过她的身份之后,打了个电话。很快,过来了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大夫。罗绮看到男人白大褂的里面,穿的是那种急诊室的制服。
然而对方却没有将她带去急诊室,或是观察病房。而是穿过大厅出了门诊大楼,又绕过了后面的住院部,一直走到楼后。那里,有一排老旧的灰色水泥平房。
一瞬间,罗绮的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仿佛被大锤狠狠地击中——
她认出了那是什么地方。
然而不容她思考,那扇灰色的门已经打开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被“定”在了离门口几步的地方,两条腿死活就是抬不起来。
男大夫站在门口,转过身来,对她说了句什么话。可她根本听不见。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心脏剧烈地收缩着,眼睛却透过敞开的门,看见了里面靠墙那一排冰柜。
母亲在那里面。
她完全懵了,对这个结果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电话里大夫说的含混,让她以为母亲是在抢救。想到呼吸机监护设备这些花钱多,因此准备好了银行卡,临走还取了些现金带在身上。
其实一路上她不是没做心理建设——想到了可能要花很多钱;想到了可能会落下后遗症,想到母亲以后生活可能需要人照顾;甚至想到了有可能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却唯独没想到,母亲就这么死了。
这么快,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她。
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男大夫也许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见罗绮这样,便站在那儿没动。还抬起胳膊,似乎是怕她站不住,想要扶她一把。
这个动作却蓦然让罗绮腾起一股怒火。她盯着对方,他们不是救人的吗?为什么没有救活她!
母亲才六十出头,平日身体一向硬朗,一个人打理小吃店忙里忙外的,从来没听说身体有什么不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一定是抢救不及时,一定是的!
她张口就要质问,然而大夫却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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