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难民、斥候与无名客(下)(1/2)
白银教廷崩塌之后,我们本以为得以窥得世界的一缕真容,然而,科技之路和超凡之路相比,前者明显更长,也更加繁琐复杂,虽然在可窥见的未来里,科技必然要走到比超凡更深,更远的地方,但是对于渴求真相的我们,却是不能容忍的漫长时光,为此,我曾亲身参与了对灾变区的开掘与探索,在那次路途中,我超越了帝国所有的研究者,沿着传说中塞西大师的行路,抵达了文明的终点,在那片科学尚难企及之地,我见证了这个世界惊鸿一瞥的真容......我们,仍在墙内。
——伦佐·罗林斯《在真理学会成立仪式上的演说》
面对的策士府传来的示警信息,王国北部的各个城邦负责人都不敢怠慢,纷纷下发命令到各级乡镇,要求各地戍卫官在三个月内完成辖区百姓的统筹调度,收集好大迁徙所需的必备用品,按照各城邦的要求,在指定地点完成会合之后,一同向着玄土平原进行迁徙。可惜计划终究百密一疏,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北部边陲的哨站在进行了最后一次示警之后便中断了与神策府的联系,北部三城的负责人知悉情况后,立即传令各城镇加速集结居民,集结完成后,自行前往西烈山北麓——王国早期的重要关隘“圣银关”会和。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北方边陲的城镇相继失去联系,各城邦派出了大量的斥候队,仅仅收获了黑暗正在逼近这一似是而非的信息,直到警告抵达的第40天,三城的民众,终于可以用肉眼观测到了黑暗的降临。
免密而压抑的黑暗自北部蔓延而来,看不清具体的边缘,也看不清扩散的范围和轨迹,当它游离在视野外,你不会有任何相关的感受,然而当黑暗进入视线,那种窒息的压力,甚至可以在一瞬间模糊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平民的视线,仅仅数分钟的注视,就足以让心智不坚定的人丧失心智。
学者们从受侵蚀者的症状入手,认为黑暗可能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意志扭曲,但是直至云镇的戍卫官督促着小镇居民连夜迁徙,这些“神之耳目”都没有拿出任何一点有效的医治成果。当然,这并不是一位边陲戍卫官该去思考的,事实上,在前半段的路途中,他所担忧的仅仅是村镇中那些妇幼老人能否适应这场突如其来的迁徙,直到这只姑且算是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某个不知名的山谷,遇见了一位正在进行祭司的神官。
没有人关心神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人质疑神官为何在此进行祭司,以金石立国的白银王国境内,这样建设在山石之间的祭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祭坛正中悬挂的白鹰旗。
和这支队伍携带的黑底鹰旗不同,祭坛上的黄底旗象征着一个特殊的意义——掌旗人携带着来自白银皇的直接旨意,甚至必要时,掌旗人可以通过某些特殊的方式,直接与白银皇进行思维连接。因此,在祭司从祭坛上踱步而下,请求与队伍的首领进行私人会面时,戍卫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祭司携带着收整好的物品加入到了这支队伍当中,因为他的存在,一路上的各种关隘都给予了这支队伍优先通行权,直至15日前,在队伍抵达了玄土原之后,在祭司的要求下,就地扎营休息,直至半个月之后的今日。营地内的部分百姓甚至在私下询问过,是否准备在此重建家园,戍卫官只能含糊的告诉他们,之所以驻扎在此是因为陛下的一个任务。
只有两人知道,所谓陛下的旨意,只是一道似是而非的预言,大概意思是说要他们在玄土原上,等候一位无名者。戍卫对此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在白银王国,百姓尽皆无名,各级官吏以官职代称,所谓因名而生异,这是从王国初建之时便定下来的默契,舍弃往日之名,合众为一。而祭司回答称,言约无名,实为无根,陛下所指的,是没有过去的人。虽然戍卫依旧不解,但是祭司却不愿意继续回答他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催促着戍卫每天在玄土原上进行巡视,试图找到一丝预言的踪迹。
直至今日,戍卫官像往常一样,独自骑马前往西烈山附近侦查黑暗的蔓延情况,当然,他并不准备直接进入到西烈山中,自从黑暗逐渐逼近,那些失去了鹰徽庇护的山野丛林已经变得无比危险,早些日子,玄土原上的营地仍能偶尔接收到逃难的民众,到了最近,营地已经数日没有接纳过新的百姓了。原本安插在林中的岗哨,也随着森林愈发危险迁移到了河口附近。作为接受过洗礼,被白银皇亲自任命的戍卫官,纵使胸口别着白鹰徽,在靠近西烈山之后,也会感受到虚空中传来的压抑气息。
真是奇怪啊,他想着,明明是随着黑暗而来的危险,却又仿佛是凭空生成一般,危险,却又察觉不到气息的来源。他抬头看向被雄伟的西烈山遮蔽的隐隐有些灰白之色的天空,心里计算着时间,大概还有十天左右,黑暗就会彻底覆盖住西烈山的天空,二十五天左右就会威胁到玄土原营地,他思索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马头,转身准备立刻,可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的余光注视到,黑漆漆的山林间,闪烁着一道灰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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