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梃击案(三)(1/3)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交通基本靠走的慢节奏时代。
哪怕如梃击案这样足以改变整个大明朝堂格局,和未来政治走向的爆炸性事件,真正发酵并掀起轩然大波,也是在数日之后。
然而就在案件发生的那个下午,中书舍人周朝瑞和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以异乎寻常的反应速度,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
在了解到案发经过后,又一路狂奔去了乾清宫,将事情禀告给万历皇帝,然后趁其他人尚未得到消息的当空,以移送法司审问定罪为由,将人犯张差转到刑部大牢,完美避开了负责宫中侦缉、刑讯的东厂和锦衣卫。
等人犯张差刚刚被送入刑部大牢,刑部提牢主王之寀也带着几个随从很快抵达,几人连口茶水都顾不上喝,又立即开始了对人犯的审讯。当晚,王之寀和几个手下人家都没回,整整审了一通宵,到第二天快晌午时,王之寀举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口供走出了刑部大牢。
无论是王之寀,周朝瑞,还是刘廷元,无一例外全部是东林党。当中王之寀与刘廷元在朝堂上本就是边缘化人物,这次走到前台来,明眼人一看就会明白,这两个是打头阵的弃子。
刘廷元是职责所在,事后一定会被重罚,王之寀则是用来承担皇帝怒火的。给皇帝添堵不付出点代价是肯定不成的。
按照正常的办案流程,接下来还要核实口供,准备证据与相关文案,再一层层往上提交,签署审批,这么大的案子肯定要经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法司会审,还要廷议,征求各方意见,由皇帝最后拍板做出最终处理结果。
这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一两个月才能走完。
但涉及到廷击案则不同,平日里拖沓推诿的朝堂之上,竟然罕见的变得高效起来。
本来未经过核实与会审的口供是不能外传的,但廷击案的第二天下午,这份口供的内容与大部分细节已经从刑部,向整个京师与周边辐射扩散,而这时候就连京师的绝大部分官员,也才刚刚知道宫内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与此同时,官员们各种串联、通气,私下里各种协定商议当然免不了,造舆论、壮声势、定基调,向来是文官们做事的一贯套路,廷击案这种难得的机会更是不能错过。
于是乎,在梃击案发生后的第四天,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此案终于在京师掀起滔天巨浪。
也是在这一天,中书舍人杨涟和左光斗各写了篇措辞激烈的弹章奏疏,递到了内阁,就此拉开了斗争的序幕,在京师的六部和各衙门的文官们,也紧随其后纷纷开始上书,火力全开,各放嘴炮。
一时间,内阁和御书房的书案上堆满了雪片般的奏折弹章,这还只是京师一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外地官员开始闻风上奏,那这数量还要再翻几倍。
明朝朝堂之上的党争始于嘉靖年,却是在万历年间越演越烈。
但在梃击案这件事上,无论是以当朝首辅方从哲为代表的浙党,还是官应震为首的楚党,或是亓诗教执牛耳的齐党,所有平日里争斗不休的各党各派无一例外,全部在此事上与东林党同声共气,立场出奇的一致。
尽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此案的诸多蹊跷之处,和隐藏的各种猫腻。而且东林之外的各党人士其实心里面膈应得要死,根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如此。
皆因凡是涉及到太子的事情那都是与国同戚的大事情,必须同气连枝,枪口一致对外。
郑贵妃在梃击案发生后,备受打击变得极其憔悴,她多次躲在翊坤宫里偷偷抹眼泪,眼睛时常是红肿的,连眼袋都更明显了。
梃击案发生的当晚开始,她就已经见不到万历皇帝了,以往她随时能出入乾清宫,根本无需通传。
当时万历皇帝的近侍张诚出来告诉郑贵妃,万岁爷得知消息龙颜大怒,说出了不想再见到她的狠话,甚至还下令五军都督府派兵将郑国泰的府邸给围了,还劝郑贵妃说万岁爷目前正在气头上,确实不宜此时见面。
郑贵妃在乾清宫外,不顾仪容的失声痛哭,她真是吓坏了。
以往她在宫内虽说独得恩宠三十年,却只有万历皇帝这唯一依仗,宫内宫外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得罪过或者嫉恨她的倒比比皆是,真可谓举目皆敌。
现在若是这唯一依仗再失去,郑贵妃不寒而栗,根本不敢往下想。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翊坤宫,连晚饭都没吃,就呆坐那里。
这时有贴身宫女过来通报,说内宫监奉御秦学求见。
这秦学正是上次来送信的金忠心腹,这让郑贵妃彻底从颓唐中惊醒,对啊,自己咋把金忠这茬给忘了呢!她就像溺水之人,看到了眼前唯一的一根稻草,两眼放光的叫出了声,
“快快有请!”
屏退屋里其他人后,还未等秦学开口,郑贵妃却首先起身直接给秦学福了一礼,语带哭腔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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