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嘉 禾(二)(1/2)
民国初年的北京还不叫北平,名字依然是北京。
民国初年的北京内外城的隔离制度基本消失不见,但里九外七皇城四的城门格局依然还在,东富西贵南贱北贫的城区类别也基本定型。
民国初年的北京现代与传统的冲击非常强烈。
民国初年北京人口一直在增加,从1908年的76万余人到1928年的91万人,二十年时间增加了近一半。时,北京户籍人口占据总人口数量不到一半。男女比例失衡严重,在这个保守的老京城,进京务工的基本都是男性,一直要到1928年才开始有女性进入社会工作。
民国初年的北京依然被人称作是首善之都,时人讲信用,重街坊邻里关系,水铺、米面铺皆可赊账,按月下账,或者一年三节结算,而商家不会担心有人赖账或者逃走。街坊领里互帮互助,常有帮穷会,每家每户按月凑钱办事,亦不会担心有人赖账。
民国初年的北京,外来人口众多,彼此都重同乡之情。北京城内各地会馆林立,外来人只需凭着一口乡音,就可在会馆内居住,并且求助同乡帮忙介绍工作。
民国初年的北京,各行各业都非常保守,行有行规,业有业法。不许外人轻易进入。就连剃头师傅都有门户传承,见面都得盘道,一旦发现对方没有门户传承,便作为呛行处理,轻则斥责一顿,重则没收经营工具以及当日的所有收入。
民国初年的北京,各行各业都有地域性,等闲不让外地人入行。比如井窝子送水、粪道收粪、绸缎庄八大祥、饭店八大堂八大楼,还有粮食店基本都是山东人在经营;酱油杂货铺、颜料店基本都是山西人在经营;著名的四大恒钱庄则是江浙人办的;茶庄基本都是安徽人办的;金店、古玩玉器的买卖都是广东人在做;剃头的多是直隶人;就连做佣人的老妈子也多是直隶省的三河县人,所以也有三河老妈子之说。
民国初年的北京,人人敬重文化,城内办有惜字会馆。凡是写有文字的纸张,没人会去随意踩踏,或者挪作他用,惜字会馆会着人去捡拾字纸,或者收买废弃字纸,带回会馆内焚烧,不可能随意侮辱文字。只是在北平沦陷之后,惜字会馆便没有了,上街捡拾字纸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民国初年的北京,平民百姓生活困顿。1922年,一个砖瓦匠大工一天的工钱74个铜元,折合银元3.87角;一个小工仅50个铜元罢了,折合成银元2.82角。而那时的玉米面却要4分一斤,一个大工一天的工钱不过9斤多玉米面罢了,一个小工更是只有不到7斤。而一个家庭的生活开支可不仅仅纯吃玉米面就可以的。
随着20年代军阀混战,铜元贬值愈加厉害,物价疯涨严重,老百姓的生活更加困苦。那时所有工钱都是按照铜元结算的,一直到1924年经过工人不懈争取,才开始以银元结算。
民国初年的北京对文化人却是格外的优待,初小教员月薪24元,高小教员34元。大学教授月薪最高400元,最低也有300;助教月薪最高110,最低50元。而那时的北京,一家四口一年只需要100大洋就足够他们生活了。而一套小四合院,不过300大洋,仅仅只是教授一个月的工资而已。
民国初年的百姓生活困顿,纨绔子弟却还是极好斗鹰遛狗,玩鸟养虫,还是一副老顽主做派。尽管百姓生活困顿,可北京百姓却依然讲究。衣着不讲华贵,但讲整洁不破,就连一些只有一身衣服的穷人,都会穿着衣服让路边缝穷的人帮自己缝补破洞。
时,北京人出门必穿大褂,或是长袍马褂,短巾汗衫者被视作无礼,因为这是在屋里面才会穿的衣服。哪怕在屋内接待客人,也必穿大褂。男人出门带青缎或黑缎的瓜皮小帽,冬季防风戴将军盔。小孩子戴毛套帽。做苦力之人多戴毡帽。妇人梳发髻,姑娘梳辫子。
民国初年的北京,艺术行业发展昌盛,后世没落的传统艺术在这时却是耀眼夺目的很,各门各派人才辈出,大师林立。天桥杂耍地,群英荟萃,八大怪几代显赫。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响声彻夜。江湖春点,碰嘴咬牙。
民国初年的北京,江湖气很重。老荣行尚且不敢大规模踏足这个首善之地,但是小绺儿依然不绝。老月们开的宝局子,大门紧闭不敢公开示人,但总有不要命的混混想跳宝案子通过挨打来成就自己的人物字号。
老渣们也混迹在穷苦人家里面,在跟人家讨论开外山和不开外山的价格分别是多少。老柴们坐在巡警阁子里面冲盹儿,专注邻里纠纷,等闲不涉江湖事。而江湖老合们,却是被欺负的最惨。
八大镖局实力强横,但却也面临着新时代的冲击,现代交通业发展迅速,传统的保镖押运业务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土壤。镖局纷纷关张,镖师们转行看家护院;或去武场子授艺,或是投身军伍,为国效力;或是投身民间,惹得江湖武林波澜四起。
大清已经亡了,末代皇帝还没被赶出紫禁城。曾经的八旗子弟却失去了旗饷,倒了铁杆庄稼,于是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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