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伤逝(1/3)
回到公主府,天色已晚,我略进了一些清粥乳瓜,便早早安歇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便有些懒懒的,宗尚不放心,请了太医来看,太医只开了一些温补的方子,又嘱咐小厨房每日里煎一些小吊梨汤,便告辞了。
宗尚笑道:“这便放心了,想是这几日奔波劳碌,累着了。如今天气也有些凉了,要仔细保暖才好。”
他道:“我心里一直想着去九桑城这事情。不过刚才从张太医口中也证实了,太子熬不了多久了,倘或我们此时出发,等他没了,我们便不得不回转回来。为今之计,只好等一等了。”
我闻言点头,道:“是呢,好久没有出去走走,去一趟宋陵而已,这身子就软得跟棉花似的。”
“让厨房中午给我准备一些可口的小菜,我得好好吃一顿,补补气力。等公孙璋没了,里里外外可全是体力活呢。”
宗尚见我精神头起来了,不禁莞尔笑道:“公主,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好像永远没有事情能难倒你,你永远都是最冷静又最有活力的那一个。”
我斜睨了他一眼,嗔道:“不然呢,幸好我只是长得像母后,否则我身上父王那强人的血脉岂不是糟蹋了。”
玳瑁在外间指挥一众小丫头整理箱笼,一边一只眼睛吊着里厢,备着我有什么吩咐。
她打帘子进来,撅着嘴道:“公主,奴婢不懂,您要看九桑那穷乡僻壤的姑娘,那还不简单,让两位管事想法子带了她回来,像往常一样在府中调教了。何必巴巴的舟车劳顿跑那么远去呢。”
我尚未答话,宗尚哼了一声,冷下脸来,道:“理你的箱笼去吧,你懂什么,你既不愿舟车劳顿,到时正好留在府中帮着看顾二公子罢。”
玳瑁吓了一跳,她在府中素来是有脸面的大丫鬟,重话都没受过一句,突见宗尚斥责自己,声音虽不大,外间的小丫头们却自然也是听得清楚的,不禁又羞又气,眼中开始盈了泪水,两手绞着袖口,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我冷眼旁观,见宗尚一脸不耐烦,忙道:“你和她一个丫头计较什么,玳瑁,去,你去看看小厨房今日是什么菜式,我爱吃的鸡汁兰花豆腐有没有。”
玳瑁红着眼睛,低头答应着去了。
过了两日,宫中传出消息,太子已进入弥留阶段。
宫中是早就备好了丧礼一应物料的,这时便都忙起来,开始做准备了。
父王一直在宫中处理政务,并没有去见公孙璋最后一面,最后守在他身边的,是我公公,前太子太傅,宗太师。
宗尚带着家奴守在外间,预防自己父亲年事已高,悲怮过头,好即时叫太医救治。
这日秋高气爽,我仍像往日一样在碧纱阁里整理绣品,就听管事嬷嬷来报说,驸马来信儿,太子薨逝了。
我点点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丝绢,心里有一点点的麻。
故人一个个远去,前尘往事又走掉了一段。
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
而对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来说,则是终于松了口气,……可以踏踏实实的开始新的局面了。
宫里很快给了旨意,为公孙璋定了谥号,称作“仁孝”,与太子妃容溶月合葬于宋陵仁孝太子墓。
父王罢朝三日,东宫设了内外祭殿,满朝公卿都去吊唁,灵堂便是在外祭殿,由太师府主持。
内祭殿则设了斋醮长棚,好让王命妇们在此守灵七日,直至出殡。
这长棚也是按着品级排了位次的,便是由王夫人主持。
与其说这是在哭灵、守灵,倒不如说是王夫人和公孙平两母子提前的庆祝。
各位有品级的命妇上来拜见王夫人的时候,不免要互相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面上又带了一丝献媚的笑意,却又不能过于明显的表露出来,这导致好多命妇妃嫔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让人看了都替她们着急。
宗四娘找到我的斋棚,坐到我旁边,低声道:“内堂都是如此,外殿想是更不堪了。”
我点点头道:“这么好的冠冕堂皇的机会,正是两派联络感情、划分阵营的好时候。”
我眼光朝隔几个位子的王夫人的斋棚看去,她的周围簇拥着十数个披麻戴孝的贵妇,正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我和她中间隔着的是几位老国公家的诰命。
我有许久没见过她。远远看去,还是能看出她以前一张颇为秀丽的鸭蛋脸面,在嘴角眼周已有了皱纹。
虽然依旧称得上风韵犹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近日操劳太甚,嘴角略微下垂,看起来多了一丝苦相,不似年轻时圆润富贵。
我正待收回目光,谁知她似有所觉,向我看过来,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里满是一种扬眉吐气的自得。
是了,外殿再怎么分阵营,终归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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