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2)
一大早，钱眼就交代儿子钱天，要他耽误一天课，马上去大姐家，拿点钱回来。
“爸，是二姐她……”
钱天那样子比他还着急和痛苦，钱眼心里一动，真想把儿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可他们父子间从来没有那么亲密的举动。钱眼最后摸了一下儿子的头。
“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
钱眼匆匆赶去了县城，说尽了好话，赔尽了小心，钱眼见到了二妹子，二妹子还是很镇定，眼神还是很有光，但是脸上却有明显的伤痕，而且她的后脑勺上有块空地，二妹子在出来见他前，绝对是花了不少心思想要遮住这掉发的地方。
钱眼心都碎了，二妹子的头发多黑多亮多密呀。
钱眼知道了，刘老师心急火燎地赶来找他，恐怕是早知道发生了什么，必须救二妹子，钱眼心在滴血，他只给二妹子说了一句话——保护好自己，就匆匆返回了严家滩。
等钱天回来后，他带上一些钱——他女婿给了一百，大妹子给了一百，钱眼有些吃惊，大妹子哪里有钱？不过，他来不及问，另外带了点干粮，连夜赶往省城，他也把刘老师送的东西都带上了。还带走了家里唯一的一只公鸡。
可见厅长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人家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要见任何人，拿县以上开的证明来，钱眼哪里拿得出呀，
他在省公安厅门口守了两天，守株待兔吧，
等厅长来上班的时候，咱一定能够碰上他，就在门口叫住他，我就不信见不到人。
结果守了两天，厅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连门卫都认识他了，到第三天的时候，大概是门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到家属区去看看，这里守不到的。”
门卫不跟他多说了，钱眼就问到家属区去了，人家当然也没有让他进去。钱眼又在门口守了两天，钱眼都要崩溃了。这些天，钱眼当然都是露宿街头的，他身上有钱，但是也舍不得花钱住店。几天下来，钱眼的身心承受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但是一想到二妹子遭受的痛苦，钱眼又绝对不能够让自己打退堂鼓，就是死，也必须见到厅长。好在第五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钱眼的视野里，
“厅长！”
钱眼大喊了一声。
厅长很惊讶。
“老钱，你怎么来了？”
钱眼被让进了厅长家，钱眼也没有客气也没有罗嗦。
“厅长，我是来跟你送礼的。”
钱眼拿出了刘老师送的书，
“老钱，你送我书？”
厅长有些惊喜，一本一本地翻看了一下。
“范文澜，钱穆，吕思勉，三位都是大学者呀，不错呀。”
“厅长看看这个，”钱眼翻开有刘老师题字的那本。“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厅长认出了那几个字，刘x赠。
“这不是那个历史老师吗？”
钱眼点点头。
“老钱，这是刘老师送给你二妹子的，你？”
钱眼没有回答，掏出了那枚勋章。
“厅长，这是戴安澜将军的勤务兵，临死前托人赠送给我女儿的军功章，我把它转赠给你。”
“老钱这太珍贵了，你为什么要转赠给我？”……
钱眼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第三样礼物——那只公鸡，这些天，陈远章就是在饿着，也没有让这鸡饿着。
“厅长，这是我自家养的公鸡，毛主席有句诗——一唱雄鸡天下白，毛主席共产党就是那只雄鸡，49年天下白了，全国解放了，我们这些贫苦农民是全心全意拥护毛主席和共产党的，是一心一意跟着毛主席共产党走的。我们是真心相信有光明幸福的未来的。”
厅长插了一句，
“老钱，我们暂时是有些困难，但是我们一定有光明幸福的未来的，前途是光明的嘛。”
钱眼点点头，
“厅长，你曾经说，你有个女儿，和我二妹子一样，去了越南，牺牲了，你尸骨都没有见到，我相信作为父亲，你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任何父亲的身上，我希望我这个当父亲的见到的不是我女儿的尸骨，也不是一个痴呆的精神不健康的女儿。”
“老钱！”
厅长站起了身，钱眼知道这些话是不该说的，但是他钱眼还有退路吗？他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厅长，你高兴不高兴，都得听我说，我的女儿的命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厅长，我女儿已经为她的年轻，她的鲁莽，狂热和冲动付出了极大代价，那就让她安安稳稳地服完她的刑期吧。”
钱眼打住了，屋子里空气都要凝固似的，厅长没有说话，表情很凝重。
“我去看了我女儿，她脸上有伤，后脑勺上空了一块，看得见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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